杨幼禾的掌心微微缩了缩,可是像是没有痛觉般依然伸向怀阳,她眼里带着浅浅怜惜般的雾气:“听话,怀阳。”
怀阳,听话。
像极了元帝的口气。
她叫她,怀阳。
怀阳蓦然间放声痛哭,将鞭子甩开,扑进杨幼禾的怀里。
她轻轻环住怀阳,向着又绮使了歉意的神色,又绮睫毛微微颤了颤,起身带着众人退出了大殿。
她的手指若有若无般轻轻抚着怀阳纤细的背:“没事了。”
怀阳扯着杨幼禾的衣襟啜泣着,仿佛平日里那个张扬而古怪冰冷的女子回到了幼时爱哭鼻子的时候,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悲鸣。
“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他,她们都知道我喜欢的是他,还要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为什么,难道血浓于水的亲情都抵不过一个冰冷无情的身份?”
怀阳的眼里像珠子一样啪嗒落到杨幼禾掌心,将鞭子打过的地方灼的发烫。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为公主,也左右不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感情和性命?”
她将怀阳紧紧搂在怀中,像极了极了姜氏幼时哄自己入睡的情景。
“殿下,睡一觉罢,醒来什么都会好的。”杨幼禾心中酸涩,瞬被皇后调派到边关的事情她还是知晓了,元帝却也是默许了。
谁都认为怀阳是将感情错付,却谁也不会想到怀阳是将瞬当做活下去的稻草和依靠,在深宫的急流中紧紧握住才不至于被溺到水底。
元帝对怀阳的疼爱是真的,可是身为帝王,无论如何也成全不了他们。
他能做的,就是在活着的时候,为怀阳寻好退路,保得平安。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大的疼爱。
可是皇后不同,她与曹氏间的较量,注定有无数的人为之牺牲,何况是怀阳虚无缥缈的幸福?
从这一点来说,注定都是悲剧。
怀阳攥着杨幼禾的衣服,靠着她啜泣着。
“我喜欢他七年,这七年里,我无数次的想要让他叫我一声‘怀阳’,可是他总是对我敬而远之,好像我是个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陌生人,疏远的眉眼让我每个夜里都是心如刀割般的痛。”
她喃喃着,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他爱的是另一个女子,我不应该将他置于险地。”怀阳悲切般捂脸大哭:“可我还是让他为了我的自私而一次次的受到伤害。”
“爱一个人,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开心的活在这个世上,其他的,都不会那么重要了。”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怀阳悲切的呜咽声像是窗外的雪花一样散开来,让这个冬日里的寒凉几乎让人窒息。
若是可以,我不要爱上你。
杨幼禾将她的手掌握住,好像能给她在这个冬日带来遥不可及的温暖。
第二日时,怀阳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坐在桌前让杨幼禾为自己绾发。
用手指了指皇后送来的首饰:“今日就戴那个吧。”
“是。”
如鲜血般的红色,是她最讨厌的颜色。
“殿下,惠妃娘娘带着十三皇子来了。”又绮恭恭敬敬的开口,与怀阳如出一辙般的没有任何异常。
怀阳眼里蓦然沾染了喜色,却又微微颤了颤,换上了悲喜不明的笑意:“如果不是母后,他们又怎么能来?”
却是立即站起身,看着院中的人影熙熙攘攘的清晰起来。
“二姐姐。”
那少年笑吟吟的先冲进来,又看了看身后的惠妃,终究是耐下性子,抱了一个恭恭敬敬的拳:“涟儿见过皇姐。”
怀阳浅薄的面色终于被少年懵懂而稚嫩的笑沾染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欢喜,笑着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冲着行礼的惠妃颔首笑道:“多谢娘娘带他过来。”
惠妃明显看起来比皇后和曹氏衰老,只是眼角的善意和欢喜衬的面色要好上许多,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客气了,宫中的事眼见着多了起来,是陛下叫他来陪陪你。”
即使元帝再怎么不喜这个皇子,可是他却是在怀阳不开心的时候最大的慰帖之一。
杨幼禾垂了眸子,元帝到底是无奈的。
怀阳也未料到是元帝的意思,微微一怔,就被祁涟抓住了袖子,央求道:“皇姐不要闷在宫里了,今日的雪下得极好,我们去外面,像小时候一样堆雪人。”
“你皇姐姐怕冷,不要闹她——”惠妃的眼里明显带了惶恐。
杨幼禾抿唇,若是怀阳有半分差错不适,遭殃的只会是祁涟。
惠妃对祁涟,也是真心疼爱。
怀阳怔了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稍时才浅笑着对他开口:“惠娘娘说得对,姐姐怕冷,恐怕不能和你堆雪人。”
看着他眼里神色落寞,终究还是叹气刮了刮他的鼻子:“不过与你出去走走还是可以的。”
祁涟立刻雀跃起来,倒是惠妃眼中的忧色愈浓,又打量了一眼怀阳,仍旧轻叹了口气跟在二人后面。
宫里的梅花开了,一路上皆闻得见梅花的清冽香气,青石砖上的积雪被扫的干干净净,偶尔有几个宫人蹲在地上用粗盐除冰,见着怀阳和惠妃过来,立刻跪到旁边的积雪里。
杨幼禾跟在怀阳后面,看着几个年纪尚小的宫女仍旧穿着薄薄的夹袄,跪在地上时,脸色就有些乌青,她皱皱眉,宫里冬日的衣服和份例都发下来了,怀阳宫里的人皆是换上了棉衣,她自己尚且还有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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