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很确信,这扇窗户在他和红姐儿走进沧澜居前堂的时候还是关着的。
如今这深秋末的季节,夜里正是寒气重的时候,后厨虽说不住人,有些菜可也经不起冻。沧澜居的伙计们个个都手脚勤快而且极有眼色,平时深夜都是将门窗锁紧才好去休息。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在雨果和老杨说话的时候,有人进了后厨。
后厨只有一扇门和窗户。
进来的人还在。
是谁?
雨果决定暂不妄动,他打了个呵欠,端起桌上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口。
还是没有动静
他站起身来,走到墙边关掉了灯向二楼楼梯走去,看起来是有些困了。
雨果在黑暗中身形微转,假意迈了两步,双眼余光则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后厨,脚趾慢慢收紧暗中扣住地板,准备随时发力。
在他左脚踏上黑荆木楼梯的一刹那,一个不知道之前藏在哪里的黑影动了。
黑影从后厨门前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那黑影轻轻打开了之前半掩的那扇窗户,极为娴熟的单手一撑,就要跳出窗户。
雨果皱了皱眉,用手指肚轻轻捏了捏手中的玻璃水杯,然后腕部一抖猛然发力,将水杯向已经快跃出窗户的黑影掷了过去。
他本来是向黑影的后脑掷去。可玻璃杯出手之时,他看到黑影跃上窗台的影子有些熟悉,手下硬生生偏离了两分。
玻璃水杯应声砸在了黑影右腿弯曲的膝盖处,发出一声闷响。
那人踏在窗户上的右腿一软,哎哟一声跌了下来。雨果啪的一声打开灯,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露出无奈的神情。
雨秋正坐在地上讪讪的笑着,一边揉着自己被打中的右膝盖。
“这么晚还没睡啊……”雨秋见雨果无奈的看着他,尴尬的厉害,涨红了脸没话找话。
雨果没接他的话,走了几步,在后厨墙角的一块松动的砖块后面掏了掏,摸出个层叠的油纸包来。
雨秋看见这个油纸包脸色更是尴尬,挠了挠自己有些脏腻的头皮垂头不语。
雨果将油纸包打开,里面露出几张大额的钞票。
“爹,这钱本就是给你的,你何必隔十天半月便来偷一次?”雨果叹了口气,合起了纸包放在一旁,把雨秋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不是年关将至……我准备倒腾点冰蘑菇到泾东去,差点本钱……”雨秋坐在地上边揉着腿眼珠乱转,嘴里胡乱绉着。
雨果平日里是个极为节省的人,因为从小到大穷苦日子过惯了,对金钱颇为仔细。沧澜居每日的流水花销都是当天走账转入银行的户头,店里平时只备有一些应急的现金,平时就藏在后厨后的砖墙里。
直到一年前,雨果偶然发现那些平日里没人动的备用钞票隔几日便会少几张。起初雨果以为是店里遭了贼,和红姐商量后二人晚上决定蹲守捉贼。结果外贼没捉到,倒是捉到了雨秋这个难防的家贼。
“爹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老实待在铺子里不行吗……”雨果叹了口气,真是对这个爹头疼的不行。
前些年雨果还小的时候,雨秋带着小雨果在天穹边界的一个无名小镇定下居来,开了间修车铺子。铺子里主要做界内外生意的过往行商的生意,理理油归整归整车况,顺带卖点必需品。日子虽然紧巴巴的,倒也凑合过得去。
过了几年联邦在下邺这边合并、增加了不少的新的出界道路,两人的修车铺子渐渐不在出界的主干道上了,生意自然每况愈下。雨秋本就是个在铺子里待不住的性子,他把一应杂活都交给了雨果,自己在外面四处闲逛逍遥整日不归。雨果后来一合计,这样下去靠着修车铺子养活两人着实有些困难,就联系了红姐儿,两人这才来到童家镇,开了沧澜居。
“刚才杨所长的话你都听见了?”雨果说着弯腰从地上拾起刚才扔出的玻璃杯,和雨秋一起来到前堂。
“听见了。”雨秋此时颇为老实,点点头在桌边坐了下来。
雨果有些沉默,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童家镇的人包括红姐儿在内,他们并不理解为什么雨秋要让雨果当家,而且为什么雨果要对自己这个游手好闲的爹百般包容。
雨果并不是雨秋的亲生儿子,他是个被遗弃的孤儿。
早些年联邦为了鼓励生育发展人口,很是出台了不少优生政策,多育家庭可以每月申领津贴补助。下邺的许多父母冲着高额的多育津贴怀了二胎和三胎。可是因为环境与营养等等多方面的因素,这些新生儿中有部分先天就有疾病,比如痴呆、幼小症等。经过联邦卫生部的鉴定,不能完全具备正常人的生产劳动能力的这些新生儿,他们的父母是不能够享受优生政策的。
多一口人吃饭,家庭环境较好的话也许没什么。可是在一些下邺的穷苦地方,很多贫穷的家庭因为无法申领多育补助,他们实在无力抚养这些只能带来沉重负担的病婴,
这样确实不道德,可联邦并没有专门设立收容这些病婴的机构。那些本来寄希望于多育补助,养活自己都困难的家庭,他们别无选择,只得将这些孩子遗弃在过往的山道旁、公路旁,希望有好心的人可以带他们回去,或者死。
雨果是幸运的,雨秋捡到了他。
雨果从小身体很弱,而且手脚不协调,五岁时路都走不稳当。雨秋带他找不少郎中瞧过,都说应该是脑部发育不完全,具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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