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的气温已经回升到了一个相当舒适的程度,就算是凌晨吹拂着的凉风,也不会让人感到寒意,月亮被云层遮挡,虽然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行人,但路灯还在尽心尽力地工作着。
最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去关照老板的生意了,不过就算少了他这个常客,紫之上的营业额也不会出现什么波动。
去往紫之上的途中会经过一条开着各种酒吧夜店的小路,虽然看上去有些混乱,但楚歌以前从来都没有碰到过什么意外。
一方面高中生模样的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油水,另一方面是他每次都主动避开那些酒鬼,看到麻烦事什么的也不会多管,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行就好了。
麻烦不来找他,他也不去找麻烦,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即便没有自己插手那些糟糕的事,命案什么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并且最近新闻不是都说治安越来越好吗,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刺耳的嘈杂声中夹杂着一丝熟悉。
楚歌眉头轻轻挑了挑,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心中的好奇远远超过了对麻烦的抗拒,快速走近了转角的尽头,将目光投向了那条灯光昏暗的岔路当中。
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倚身在阴影之中,对辱骂声与呼救声充耳不闻,孱弱的反抗也激不起他的同情,仿佛其他世界的人一样,静静地观察着发生的一切。
在其中一位醉汉拿出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后,呼救声就停了下来,而恰巧这个时候,左侧那只老旧的灯泡忽然在一次闪烁后便熄灭了,只留下右侧的那一只。
楚歌轻轻皱了皱眉,在微弱的光线下,可见度变得更低了。
云层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轻轻挪开了一道缝隙,透过的月光正正地照射到了唐朝的脸蛋上,将她的神情完全展现在了楚歌面前。
恐惧、憎恨、悲伤、无助、绝望……诸如此类的表情,一个都没有出现。
从刚才开始,一直到现在,她的表情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些可悲的东西。
你难道感觉不到吗——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出现在楚歌的脑海中。
从来到这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点,然后,开始静静等待起来,等待着那些不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少女脸上。
然而,事情并没能符合他的期望,什么都没有,一直出现在对方脸上的,只有那堪称平静的坚强。
那绝对不是绝望后的麻木,楚歌可以肯定这一点,但这反而让他更加费解了。
唐朝过去所遭遇的那些事,唐朝从小到大所生存的环境……楚歌曾经想象过,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就算是现在的自己,如果消除了记忆,去作为唐朝这个人活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
在那些悲惨的记忆下,恐怕自己在第一时间就会选择懦弱地终结自己的生命,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然而,现在,这个少女却还拖着伤病的躯体,努力在世间挣扎着。
为什么要挣扎呢?死亡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楚歌忽然发现,自己在困惑的同时,心里还诞生出了一股卑鄙的厌恶。
自己很卑鄙地,讨厌唐朝,讨厌对方的做法。
对方越是努力生存下去,就越是显得自己的卑微懦弱,显得自己过去多么的可笑。
仅仅只是因为重要的人死得一干二净,就草率地选择了放弃,不是懦弱又是什么?
对方的努力,不正是在对他的嘲笑吗?
承认了对方,就是否认了自己,自己已经放弃了的事,就理所应当地认为别人也应该放弃。
“你和赫莱丽丝一样,是真正的「强者」吧……?”
【魔王降临】!
楚歌垂着脑袋轻轻呢喃了一声,缓慢朝那边走了过去。
两个醉汉的粗鲁动作立即僵硬住了,正在拉扯衣服的双手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样,鬼叫了一声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焉语不详地叫喊起来,然后本能地朝楚歌相反的方向快速爬离,逃离恐惧的源头。
就算是意识被酒精麻痹了,但恐惧这种扎根在人类灵魂中的情绪依旧会被催生,所幸楚歌发动的只是最低级的恐惧之潮,不然他们估计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在楚歌所收到的三条战斗日志当中,其中一条却是出现了“免疫”两个字!
并非是因为意志属性过高而导致判定失败,唐朝直接就免疫了光环效果,奈文摩尔的力量没有在她身上生效。
到底是何方神圣?
楚歌走了过去,静静站在唐朝面前,少女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想要反抗。
她无法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即使已经见过了很多次,但楚歌还是发自内心地对这张略显苍白的脸蛋感到赞叹,不过他现在却没有欣赏的心思,双眼凝视着唐朝,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有什么,在支撑着你吗……”
“什么?”唐朝愣了愣,没有听清楚歌在问些什么,但她却认出了楚歌的声音,
“你……”
“告诉我!”
楚歌打断了对方话语,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情绪。
“什么……?”唐朝眨了眨眼睛,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你救了我吧?”
楚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告诉我,到底有着何等宏大壮阔的夙愿在心中支撑着你?”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仿佛想要辩解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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