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还当百里恪侠肝义胆,性情中人,原来这家伙憋着坏心眼,挖坑给他跳呢!
宁廉不语,百里恪又唤一声,“晋堂!”
哼!坏家伙!才不要搭理你!宁廉嘴角一撇,想喝几口酒压压心中闷气,一晃酒埕就剩个底儿了,愈发烦躁。
百里恪观瞧宁廉神色,就知他误会了。
他、宁廉还有卫瑫因蒋楷一事不知不觉结成同盟,必须同仇敌忾,才能铲除蒋楷以及蒋楷背后的柳维风。这会儿可不能闹小脾气,影响了大局。
百里恪思量片刻,轻笑道:“晋堂,虽说梁国公跟蒋楷沾亲带故。可你想想,梁国公乃是历经三朝的老臣,深受先帝宠信。陛下看在先帝份上,断不会重罚梁国公。
霍盈是霍洵美与施氏爱女。且那施氏明华又是梁国公最中意的孙女。霍盈有事,梁国公迟早都会知道。你写信给他,不过就是早一点知会梁国公罢了。然而,你这一知会,梁国公他老人家心里得有多暖呐!人情上,梁国公欠着你了!
咱们再来说朝堂上的利害。梁国公长子施英贤现在任着吏部左侍郎,极有可能升任尚书一职。你也知道施英贤为人,不群不党,与定远侯有几分相似。像他这种人,不是有心就能结交上的。
话再说回来,你虽是南省侍中,权利多半都叫杨相爷分去。他在朝堂经营多年能够屹立不倒,依仗的不止是杨皇后这棵大树,还有他在士林之中的声望。晋堂,我说句你不爱听的,邶童再大也就是间书院!”
闻言,宁廉沉思良久。
百里恪所言不假,这几年,南省侍中都快成虚衔了。邶童一派,还没形成大气候,在朝堂上掀不起多大风浪。再加上,士林对邶童一派极为轻视,这也间接导致了杨相对他处处遏抑。
这些事,宁廉同宁淑妃没法商量,说了她也不懂。宁庸倒是通晓其中门道,可叫他吟诗作赋还行,出谋划策就指望不上了。
在此深夜,百里恪不带任何成见,推心置腹与他交心倾谈。而且打算借这一封信,叫他与梁国公,施英贤打好关系,这是件一举数得的好事,对他以后仕途也大有裨益。
宁廉感慨又内疚。还当百里恪害他,哪成想这家伙实实在在为他着想。哎,是他小人之心度百里恪君子之腹了!
百里恪估摸着宁廉差不多想通了,低低唤他一声:“晋堂!”
“嗳!”宁廉脆生生应道,抬起眼皮望着百里恪,“端礼!”不仅所有好感弥补回来,而且还将其引为知己。
“晋堂,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我就不差再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昏黄烛光下,百里恪眸中似有忧虑浮现。宁廉神情一肃,向前挪了挪屁股,做出洗耳恭听状。
“这封信,你若不肯写,我……”
宁廉匆忙打断百里恪,“端礼,我写,你别为难,我写!”
百里恪大手重重搭在宁廉肩膀,“晋堂,难得你能体谅。”长长喟叹一声,看进宁廉眼底,情真意切,“此事我确实为难。你也知道,我是受了陛下所托来在凉州城。正事还没办妥,我就不顾陛下托付,去管梁国公的事体,陛下若知道了,会寒心呐!”
宁廉蹙起眉,微微颌首。哦,原来如此。百里恪常伴君侧,看似深受荣宠,实则如履薄冰!稍有一步行差踏错,就落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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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拿住蒋楷,对我办差有些帮助,可毕竟这不是我来此地的主要目的。你明白吧,晋堂?”
宁廉忙不迭点头,“嗯嗯。我懂。”手掌覆在百里恪搭在他肩头的手背,“端礼,我这就给梁国公写信……”
“晋堂,信中不要过多透露蒋楷一事始末。就说霍盈受了蒋楷牵累。另外附上这册折子本与霍盈亲笔所书字条即可。梁国公见多识广,必能猜到其中情由。”
“折子本……”宁廉垂下头,目光锁住折子本,恋恋不舍看了又看。赵娘子身故,她的墨宝成为绝版,价值更是水涨船高。
可惜、可惜!
宁廉连连叹息。因惠妍不喜赵娘子,所以他家中仅有一把赵娘子题字的扇面,上头就俩字——舍得,加上落款闲章还不到十个字。
那是他打赌赢的。不知现在能值多少钱……
这本字帖就不同了,封面封底都是翠玉薄片,又是赵娘子后期所书,再放上几年,说不定能换一处二进宅院呢!
宁廉吞了口口水,哎,还没捂热乎就得送回去给梁国公了,真舍不得!宁廉叫贪财鬼附了身,舍不下折子本。百里恪还以为宁廉在掂量如何遣词造句,不敢出言打扰。
“叩叩……”
宁廉想的出神,被敲门声震的身子一颤,忙正正颜色,抬眼望去。
“百里御使?”卫瑫在外唤道。
这么晚了,卫瑫怎么来了,百里恪与宁廉对视一眼,敏捷的从桌上跃身跳下,给卫瑫开门。
二人四目相对,卫瑫微笑唤道:“百里御使!”从昨晚到现在,卫瑫就睡了一两个时辰。到底是年轻人底子好,面上不见丝毫倦色,仍旧神采奕奕,眸光晶亮。
“卫将军。”百里恪真心喜欢卫瑫这个浩然正气的少年郎,目中满是激赏的看着他,用长辈爱惜晚辈独有的语气责备,“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明儿一早就要上路,身子哪能吃得消?”
在家时,只有祖父才会用这种方式关心他,卫瑫忽然对百里恪生出几分亲近之意,也不似先前那般局促,咧开嘴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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