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取名。”玉姝笑道,“只是初稿,细节经不起推敲,须得反复琢磨才行。”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问茯苓,“慈晔回来了吗?”
“是。慈晔与易管事回府有一阵了。陆总镖头和张娘子用过晌饭回镖局了,他说不打扰小娘子谱曲,就没来辞别。”茯苓缓声说着,来到玉姝身后,为她揉捏肩头,“郎君,要不要叫慈晔进来回话?”
玉姝扭扭僵硬的脖颈,轻轻“嗯”了声。
赵尧理当不会拒绝,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此事于他,有利有益。
玉姝唤慈晔前来,是想问问宫门守卫对他态度如何。
等不多时,慈晔到了书房,来至近前,将鱼符放到玉姝面前。
昨晚玉姝回来已是深夜,头晌又忙于安置老易,慈晔这会儿才寻到机会还给她。
玉姝攥紧鱼符,不住摩挲着,问他:“你替我送信,宫里人待你如何?”扬手示意慈晔坐到她对面,又为慈晔斟满茶水,静等他答话。
慈晔思量片刻,道:“对我礼貌客气。田内侍还将我迎到长信宫……”
“你去长信宫了?”玉姝诧异。
“是。我亲自将书信呈给大皇子殿下。”不仅如此,慈晔还吃了块透花糍。
那么也就是说,这封信未曾假手于他人。玉姝垂眸不语。
赵尧重视谢玉书,宫里人也见风使舵,厚待她的仆役。
玉姝扯了扯嘴角,奴婢们相机行事的本领,真乃一绝。
“殿下看过信之后,说会依照小娘子的意思办妥此事。但他要去郊野迎春神,所以无法兼顾,待立春后才能腾出空闲,还望小娘子多多担待。”
南齐开国初始,迎春神皆是天子亲力亲为。历经三朝之后,便改了规矩,将此事交由太子或是天子最宠信的皇子总管。现而今,赵尧接下这档事,显而易见,他离太子之位,只差一纸诏书而已。
“嗯,我晓得了。”
说完正事,玉姝话锋一转,问道:“你与老易去光福坊银楼买到可心的玉佩了?”
“买到了。老易中意青玉,我觉着白玉不错,所以就都买了。”说罢,才明了玉姝并非在意玉佩,而是想听他说老易为人。
“老易挺厚道,话少但是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慈晔抿了口茶汤,又道:“难得的是,他与高先生相处得宜。”
“那,阿豹呢?”玉姝含笑问道。
慈晔没反应过来玉姝是在调侃,认真作答:“我没带老易去内宅,所以没见到阿豹。”
玉姝被他一本正经的神情逗得开怀大笑。
慈晔这才醒觉玉姝是在说笑,不好意思的挠挠面颊,又道:“我倒是跟老易提了一嘴阿豹。他也喜欢小猫,还想给阿豹买个铜铃玩儿。那动静,叮铃当啷的,准能吵的小娘子心烦,我就拦着他没让买。”
老易是个有心人。
恰如莲童所言,能和陆峰走的近的准没错。玉姝极是称心的点点头,“再过两日就是立春。南齐与东谷的规矩不同,你从旁多提点老易。明儿下晌我要去趟祥云寺探望浮图大师。你叫大喜备些清淡适口的点心给库那勒王子品尝。”
到了京都不是身体不适,就是无暇他顾,总算能去拜望浮图大师了。
那些郁结心间的难解疑惑,唯有他才能帮助玉姝理出头绪。
慈晔领命出去。
玉姝展开宣纸,寥寥数笔,便勾出《春牛图》线稿。
书房里光线昏暗,茯苓掌上灯火,小声规劝,“小娘子,明儿再画吧,仔细眼睛疼。”
玉姝搁下狼毫,道:“也好!”
她答应的爽快,茯苓喜滋滋的又说:“南齐和东谷一样,都要戴春幡。金钏下晌剪了燕子,花鸟绿柳,林林总总一大堆,待正日贴在门窗屏风上。银钏用绢帛做了些簪在发间。张娘子说小娘子要用金银制造才够体面。她与陆总镖头约定明日一早去沈宏阁置办。”
玉姝“嗯”了声,忖量片刻,“叫银钏随阿娘同往。若阿娘有相中的首饰报与我知。”临了忍不住嘀咕,“馆陶丈人怎的还不送信回来?”
茯苓边为玉姝披上莲蓬衣,边为她宽心,“小娘子别急,西域到京都山长水远,要走好些日子。路上要是赶上风雨,又得耽搁些时候。”
“话虽如此,可还是免不了为他担心。”玉姝仰着头,闷闷说道。
茯苓手指灵活的打好绳结,笑眯眯的说:“馆陶丈人做事自有分数,小娘子有这功夫,不如多为张娘子备些嫁妆。”说着,为她拢紧莲蓬衣。
府中要办喜事,人人都满怀期待。
玉姝笑而颌首,“这倒是。”话虽如此,她还是有些担心馆陶牧。
茯苓吹熄烛火,随玉姝回返内宅。
次日,天刚蒙蒙亮,玉姝就醒了。
张氏比她起的还早。可玉姝去到她屋里,张氏披头散发,仅着中衣中裤立在床畔拿不定主意。
“玉儿你说穿哪件?”床上摆满了各色衫裙,张氏仍觉得少件得体的衣裳。
“十二破间裙配赤石榴红夹衣,如何?”
张氏皱了皱眉,抱怨道:“前儿去通衢赏灯,满街都石榴红。石榴红裙子,石榴红夹衣,石榴红莲蓬衣,还有人更离谱,耳衣都是石榴红的。一眼望去个个跟石榴籽儿似得!”
那件石榴红夹衣是来京都,走在半路买的。当时,张氏喜欢的不得了,说石榴红衬得她肤白,还没俩月就从新欢变成旧爱了。
玉姝被她逗乐了,指着另一件,问道:“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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