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祖儿披上那件不知被缝补了多少次的破棉袄时,她就知道,冬天来了。
只是今年与冬天一起来到岛上的,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
这对好几年没有外人来访的村子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大消息。
祖儿不过是这一座普通小岛上一个普通小渔村里的一个普通姑娘,年方十六,正是到了要找户好人家的年纪,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这个大家都只能勉强糊口的村子里,作为女子的祖儿对自家那一亩三分大豆地的关心程度要远远高于那两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
然而村子里一共就那么一百来户人,有些传闻多多少少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譬如她听说那两个男人住在村外一间早就没有马的马棚里,其中有个男人腰间拴着两把破破烂烂的长刀,邋邋遢遢,很像那些大城市里的落拓浪人,每日也不讲话,吃些简单的干粮,吃了便睡,醒了便吃。还有一个男人一身白衣,据说相貌很是俊朗,每天早上总会带着让姑娘们脸红的笑脸来村里讨些吃食,然后帮着渔民们做些撒网捕鱼,打扫院落的杂事,很好说话,谈吐也和村里那些没读过书的糙汉子们大不一样,这才没几天,就跟村子里的不少人混熟了,甚至有好几家的姑娘起了以身相许的念头。
想到这里,祖儿的脸没来由的红了,她暗骂了自己一句不知羞,然后就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她的工作:炒黄豆。
这岛上原先一共有三个村子,另外两个村子比这个渔村的人数要稍稍多上一些,只是这些年不知哪里传开了一股瘟疫,人一旦患病便活不过一日,更为恐怖的是听说入土安葬后的死人总会在几天内醒来,丢了魂一般四处游荡,见人就咬,被咬之人也会马上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另外两个村子就是受了这瘟疫牵连,已经变成了两座鬼村。
这种可怕的行尸祖儿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只知道村子有昌大人保护,不管是海贼还是那些鬼怪,在已经是修行家的昌面前都不堪一击。
提到昌,祖儿的眼神有些迷离,是啊,在这个普普通通世代渔民的小村子里,哪家的女儿不盼着嫁给昌这样的好男儿呢。
少女的思绪还在远方,一阵有力的叩门声却让她回到了这个呛人的灶台前,她有些气恼的撅了撅嘴,问道:“谁啊?”
“是俺啊,祖儿。”门外是一个浑厚的声音。
祖儿听到这个声音,嘴撅的更高,一百个不情愿的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开了一条小缝。
“嘿嘿,祖儿你开门嘛,让俺进来。”木门的小缝外是一张饱经海风锤炼的渔民的脸,那是大柱子,一个典型的捕鱼少年,憨厚老实,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大黄牙,最主要的是,近些年总是没羞没臊的缠着自己,让村里的好些人笑话。
“有事情就在门外面说,我还要炒黄豆。”祖儿作势就要关门。
“别关别关,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来咱们村的那位兄弟今日想到你这屋里讨些吃的,你看要不就给他一些,人家不白要你的,帮你干活呢。”大柱子向后招了招手,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祖儿无奈的开了门,看了眼大柱子身后的那个白衣男子,然后脸就红成了熟透的桃子。
海岛上的冬天比陆地上要来的更加寒冷,但是祖儿看着男子俊逸的笑容,竟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那个......”祖儿害羞的垂下了头,有些懊恼自己穿了这么件破袄子,于是两只小手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角,羞赧的说不出话来。
“姑娘是在炒黄豆吧。”白衣男子朝屋内的灶台上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些香料,桂皮八角花椒之类的,姑娘要是不嫌弃,我就用这一袋香料换姑娘一袋炒黄豆可好?”
香料?祖儿很快的瞥了一眼男子手上的袋子,然后又埋下了头。
前些年这岛上还有往来的商贸船只的时候,也经常有商人运送一些类似的香料到岛上,只是如今瘟疫横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别的大岛来此的船只了,所以男子的这一袋香料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罕见的稀奇东西,但换这一大锅炒黄豆确是绰绰有余了。
祖儿半天没有回话,男子以为她还在犹疑,于是用他那温润醇厚的声音继续说道:“姑娘把这些香料碾成粉末,炒黄豆时加上可以增味不少,若是觉得不划算,我可以再帮着姑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看可好?”
“不不不,不用了,这一锅黄豆公子拿去就好,我只是.....”也许是因为紧张,祖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袋换一袋,不用一锅。”白衣男子说着递去那袋香料,还有一个同等大小的布袋。
祖儿想说其实是这男子亏了,但是她看到男子那坚定的眼睛,就没了说话的勇气,匆忙接过香料,然后开始装起黄豆,只是心里多少过意不去,所以装黄豆时使了使力气,把那一个小布袋撑得鼓鼓囊囊。
“多谢姑娘了。”白衣男子拿过沉甸甸的布带,很是郑重的向祖儿行了个礼,这又让局促的祖儿不知如何是好,回礼这种东西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离开,门口只剩下还在“嘿嘿”傻笑的大柱子。
“祖儿......”
祖儿狠狠地瞪了大柱子一眼,“啪”的一下合上了木门。
充实而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傍晚在外劳作了一天的父母回到了家中,收获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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