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万籁俱寂,似乎连天地元气的流动也随着蟒袍男子的出现凝滞下来。
这座天下没有人会蠢到去招惹净晟境的修行者,更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会死在净晟境的修行者手上,毕竟天下最强的五人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出门左转就能碰上一位。
可偏偏有人触了这样的霉头,这些在大悟界骄纵一世的狂徒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一下子咽了气,就像一只土鸡被无形的大手一把拧断了脖子,死的不能再死。
屠夫知道了叶谪仙的身份,他没有选择遁走,而是不闪不避,脸上狰狞的笑意更甚。
足有一丈长短的骇人兵器逆刑天被屠夫反握在手,这位亲手杀掉老人的罪魁祸首,面对东方毗邻帝国的最强之人,所展现出的依然是毫不掩饰的满身杀意。
在霸王台的屠夫眼里,敌人能不能杀,总要先砍上两斧头才知道。
叶谪仙攥着一柄寻常铁剑,双手垂于两侧,周身上下空门大开,他一字一句问道:“是你杀了我家叔祖?”
“正是。”屠夫仍是在笑。
“霸王台的屠夫,有恶来之称,面对我也不打算逃跑,果然胆大。”叶谪仙接着说道。
屠夫冷笑两声,道:“元帅大人没有生于战争年代,年纪轻轻却立于顶峰,不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叶谪仙沉默一阵,道:“既然你不怕死,我便不急着杀你,再与你多讲些道理。修行路走的远近和一个人年纪大小无关,很多人以为大道漫漫,要琢磨看尽沿途每处风光,方能上下求索,却徒徒耗尽百余载光阴,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需知想要攀爬绝巅,百年太久,只争朝夕。”
“好一个只争朝夕。元帅大人半个甲子的体悟堪比别人几世所得,难怪有此无敌心境。”屠夫双手持钺举过头顶,整片天空忽然向着地面矮上几分。原本因为谪仙沉静下来的天地能量再次奔涌狂暴,向着逆刑天的斧尖汇聚。
这块名为苍阳的广袤荒原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随着屠夫天地烘炉的施展苏醒过来,每一棵草木,每一粒尘土,每一条江河都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还在城下奋战两班人马不约而同停下了惨烈的战斗,因为他们在这堪称旷世奇景的气象之下,再无战意。
相传屠夫本走外家横练一途,势大力沉,是员冲锋陷阵的猛将,在与日暮交战过程中被围追堵截,困于城中数月,口粮尽失,最后竟将自己妻儿宰杀,扔入锅中烹煮充饥。只是众人不知,在他将至亲骨肉吞入腹中的那一刻,一身修为也被他自己活活废去,硬生生开辟出另外一条大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此道名为灾厄,道如其名,闻之色变。
只见屠夫身形挺立而起,山岳般的双肩扛着一尊无量世界。那世界山河倾覆,城池破碎,有烈阳当空万物凋敝,有铁甲肆虐尸积千里,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正是自十余年前至今苍阳的无数剪影。
“多说无益,让我领教下这副天下最强的体魄。”屠夫声若奔雷,一斧照着谪仙当头劈下。
谪仙静默的等待那恢弘的蛮荒世界从天而降,像是屹立在洪流中的一块顽石。
青铜大钺终是停在了谪仙额上三尺,任凭屠夫如何运力,激不起半点浪花。
就像那日谪仙分身面对潮虎一般,有肉眼难见的元气枷锁将屠夫牢牢捆缚。
“这就是净晟境的至圣寰宇?”屠夫一头赤红短发随着无源之风狂舞,他目眦欲裂,臂膀上隆起许多小蛇般蜿蜒的血管。
与此同时,接二连三的暴鸣在屠夫身周一丈响起,那柄唤作逆刑天的青铜大钺突破了某种阻碍,继续向着谪仙落去。
这是走投无路的兔子向苍龙发起的冲锋。
墨色蟒袍的叶谪仙波澜不惊,在过去的岁月里他见过太多这样惊才绝艳的亡命之徒,可惜经验,天赋,道统,能力,在净晟这道门槛面前,都还差得太远太远。
谪仙手臂扬起,朝上斜挑,五尺铁剑与大钺撞在一处。
轻描淡写的一剑。
但这是天下最强五人之一,轻描淡写的一剑。
所以这轻描淡写的一剑,当是天底下最强的一剑!
沙洋镇的城墙轰隆一声彻底倒塌了。
不仅仅是沙洋镇,南北共三百里的巍峨城墙尽皆因为承受不住二人攻势的威能碎裂。墙壁之后余波不减,上百座房屋化为废墟,平整的街道好似地牛翻身,崎岖不堪。
城内的永夜显然没有想到两位举手投足毁天灭地的修行者真的会在城外交战,堆砌城墙的厚重砖石如瀑布从城头倾泻而下,将上千大悟界的敌军掩埋其中,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碎屑四处飞溅,威力堪比战场流矢,虽然修行者可以轻松躲避,但对战场上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退后。”永夜一声令下,身后士兵如潮水般退去数十丈。
面对不断砸下的砖木,永夜双手握紧骏马青龙,将这杆乌黑铁戟狠狠钉入地上,他周天穴窍迸发出源源不绝的黑炎,连成一面宽高皆有数丈的火焰墙壁。
以战入道的的永夜觉醒能力战鬼,如今踏入洞世中境便可撑起一方领域。狂暴炽烈的黑色火焰将漫天碎屑尽数挡下,然后燃烧殆尽,化作雾蒙蒙的一层焦灰飘散空中。
原先在城头驻守的明喆由于城墙损毁,不得不率领将士与永夜汇合。眼下城墙倒塌,城内的敌军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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