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准儿,别胡闹了。”
准儿充耳不闻,脚下越发急切。
许植喊:“魏新准,你给我回来!”他追了过去。
谁知许植越是追赶,准儿越往前跑,到最后几乎是狂奔起来。突然,她脚下被凌乱的鹅卵石一拌,她就向一只轻盈的飞燕凌空向前扑去。许植快步赶上,却也只撕烂她一片衣角。
准儿重重的摔倒在巨大又坚硬的鹅卵石堆里,她的头恰好碰到一块突兀嶙峋的尖石,片刻间,血水淙淙的流出。
许植疯狂的扑上前去,喊了两声没反应,才发现她已经昏死过去。魏新川等人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魏新川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激动差点失声:“准儿怎么了?!流了这么多血!”
许植冷静的吩咐:“她撞到头部,昏了过去。打电话叫就近的医院准备急救伤者,小毅,你去把车尽量开过来一点。准儿伤在头部,怕是不能剧烈移动。大魏,你去把急救箱里的绷带拿过来,我先简单替她包扎。”
众人慌乱成一锅粥。
然后许植小心翼翼的抱起那片弱不禁风的身子,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曾经那珠圆玉润的娇俏的身子,如今已是枯瘦如柴。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要说不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
许植轻声唤她:“准儿,准儿,”他轻轻为她拨开额前被血水和汗水凝结成团的发:“你这又是干什么?!”
小毅将车开到岸边时,许植已将准儿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许植抱着昏迷不醒的准儿疾步经过向小园身边时,他看到向小园看自己那忧心忡忡的眼睛。
向小园突然伸手拦住他:“我不想你走。”
许植急切的说:“准儿怕是有颅内伤。”
向小园再一次说:“我不想你走。”她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决绝。
许植心急,却仍耐心解释:“我只是送她去医院。”
向小园问:“你一定要亲自去吗?”许植看了她一眼,向小园加了一句,“其他人也可以送的,大魏,小毅,他们都可以!”
许植的浓眉皱成一个川字:“小园,你不要任性。”
她怕旧事重演,她怕再生变故,她怕他一去不还。
就像当年的汤宋。
她在他面前,患得患失,如履薄冰。有过谨言慎行,有过战战兢兢。打过脸,扑过火,伏过低……可她就是没有任过性。
从来没有。
只因他是许植,是她今生唯一一回,奋不顾身去爱慕的人。
向小园默了默,终是退让,轻声说:“那,我一起去吗?”
许植看了一眼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她衣不遮体,只粗粗裹了件外套,她尾椎之处,有一片树叶刺青,她此时满脸的不安。
许植终是心有不忍,他想搂住她,给予安抚,但他腾不出手来。
时间紧迫,他只是言简意赅的对向小园说:“不用,你只管等我消息。”
然后他急切的抱着准儿,迅速上了车。
其他几人也跟了上去,车子立即启动,呼啸而去。
他就这么抱着她走了,他只是说了句,等我消息。
原本喧嚣吵闹的江边,如今只剩下向小园、生歌、思元和另外一名开了车来的钓友。
向小园依然半裸着呆立在原地,她紧紧抓着肩上的许植的外套,她有些回不过神来,依稀仿佛,上一秒她还软弱无力的靠在许植的怀里,接受他动人心魄的吻。
四周静得可怕,清冷的河风如一把刀片,阵阵刮在她□□在外的腿上。有一瞬间她无法动弹,无法思考,无法顾及她脸上火辣的五指印。
她就这么站着,像个丢了魂魄的木偶。
钓友在远处招手,他扬长声音吆喝着:“喂!上车走了。”
思元已经率先走了过去。
生歌默默的为向小园披上一件风衣,她什么也没问,只轻声说:“小园,我们走吧。”
那一刻,向小园多么感激生歌是个玲珑剔透的好姑娘。
向小园上车之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在那焦炭燃尽的地方,曾有那么转瞬即逝的片刻,她还以为她真的收获了暂新的爱情。
江边又恢复往常,一位孤单的老者背着渔具踏着露水,早早赶来占个好位置,停泊了一夜的渡船一声长鸣,缓缓朝江心驶去。
一轮崭新的红日,在宽阔的江面,精神抖擞的腾空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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