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逸然一声惊呼。王嘉遇却暗想:“布置机关,正是墨攻剑客的拿手好戏。”
吉普怀道:“这件事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叫人心惊胆战,要是我性急去揭开包裹,这条命哪里还在?那几支毒箭都射进六婶肉里,那是见血封喉、剧毒无比的药箭,六婶登时全身发黑,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死了。”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厉声对吉逸然道:“这就是你死鬼老子干的好事!这么一来,全家都轰动了。五叔怀疑是我使奸,逼着我去打开包裹,我只好站得远远的,用一条长竿把包裹挑开,总算再没有箭射出来。你道包裹里是什么宝贝?”吉逸然问道:“什么?”
吉普怀冷冷道:“是你六爷爷的尸首!给斩成了八块!”
吉逸然吃了一惊,吓得嘴唇都白了。吉普怡伸手搂住了她。
四人默然了一阵。吉普怀道:“你们说这人够不够毒?”吉普怡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你可还没说呢。”吉普怀哼了一声:“你当然觉得挺应该了,只要是你姘头做的事,不论什么,你都拍手叫好。”
吉普怡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星,出了一会儿神,缓缓道:“他是我丈夫,虽然我们没拜天地,可是在我心中,他一直是我的好丈夫。逸然,我那时比你此刻还小两岁,比你更孩子气,这些叔叔伯伯在家凶横野蛮,在外无恶不作,我向来不喜欢他们,见六叔死了,说实在的,我心里也并不难受。我那时只觉得奇怪,六叔这么好的武功,怎么会给人杀死呢?只听大伯拿起了那封信,大声读了出来,这件事过去二十年了,可是那晚的情形,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封信里的话,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大伯气得脸色发白,读信的声音也发颤了,他是这么念的:‘吉祥堡兄弟共鉴:送上令弟吉善禄尸首一具,务请笑纳。此人当年污辱我亲姊后,又将其杀害,并将我父母姊夫,一家五口尽数杀死。我孤身一人逃脱在外,现在回来报仇。血债十倍回报,方解我恨!必将杀你家五十人,污你家妇女十人。不足此数,永不作罢。墨攻剑客孟兼非。’”
她背完那封信,吁了口气,对吉普怀道:“七哥,六叔杀了他全家,这事可是有的?”
吉普怀傲然道:“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入了黑社会,劫财劫色,杀人放火,那也是稀松平常。六叔看他姊姊长得不错,用强不从,拔刀杀了,又有什么了不起呢?本来嘛,也不用杀他满门,定是六叔跟她家人朝了相,这才要杀人灭口。只可惜当时给这个兔崽子漏了网,以至后患无穷。”吉普怡叹道:“你们男人在外面做了这样大的孽,我们女人在家里哪里知道。”
吉普怀道:“大伯读完了信,气得哈哈大笑,说道:‘这兔崽子找上门来最好,否则咱们去找他,还不知他躲在哪里呢。’他话虽然这么说,可十分谨慎,仔细盘问了我这个恶贼的相貌和武功,当晚我们大家严行戒备,又派人连夜去把七叔、八叔请来了。”
王嘉遇心中奇怪:“怎么他们兄弟这么多?”吉逸然也问道:“妈妈,我还有七爷爷、八爷爷?怎么我都不知道?”吉普怡道:“那是你爷爷的堂兄弟们,所以不住在吉祥堡。”
吉普怀道:“七叔本来在温州住,八叔住在舟山,虽然是一家人,外面知道的人不多,哪知道这个墨攻恶贼的消息也真灵通,七叔和八叔刚动身,半路上就给他害死了。这恶贼神出鬼没,不知在哪一天上,把我们家里收租米时计数用的竹筹偷去了一批,他杀死我们家一个人,便在死人身上插一根竹筹。看来不插满五十根,他是不肯罢休的。”
吉逸然道:“吉祥堡上上下下一百多人,怎么会抵挡不住?他有多少人呢?”
吉普怀道:“他只有一个人。这恶贼从来不公然露面,平时也不知他躲在什么地方,只等我们的人一落单,就出手加害。大伯邀请了几十位江湖高手来助拳,整天在家里吃喝,等这恶贼到来,吉祥堡外面贴了大布告,邀他正大光明的前来决斗。但他并不理会,见我们人多,就绝迹不来。过了半年,这些江湖高手慢慢散去了,大房的三哥和五房的九弟忽然溺死在水塘,身上又是插了竹筹。原来这人也真有耐心,悄悄地等了半年,看准了时机方才下手。接连十几天,吉祥堡天天有人毙命,镇上的棺材店做棺材也来不及,只得去金华城里去买。对外面称,家里撞了瘟神,闹瘟疫。普怡妹妹,这些可怕的日子,你总还记得吧?”
吉普怡道:“那时候全镇都人心惶惶,吉祥堡日夜有人巡逻,爹爹和叔伯们轮班巡守,女人和孩子全都聚集在中间屋子里,不敢走出大门一步。”
吉普怀切齿恨道:“饶是如此,四房的两个嫂嫂半夜里还是给他虏去了,当时咱们只道又被他害死了,哪知过了一个多月,扬州有人捎信来,说二位嫂嫂给这个恶贼卖到了丽春院,被破接了一个月的客。四叔气得差点昏过去,这两个儿媳也不能要了,派人去杀光了丽春院里的老鸨龟奴、技师嫖客,连两个嫂嫂也一起杀了,一把火烧了扬州八家妓院。”
直把王嘉遇听得毛骨悚然,心想:“吉善礼怎么这样迁怒于人,连自己的两个儿媳也杀了?”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很是不以为然。
吉普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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