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满城染白,不是梨花,却比梨花更盛。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花白的丧服,流动的白色遍布了大街小巷,原本笑语欢声的街道变得死气沉沉,所有人的脸上皆神情悲痛,沉郁的氛围笼罩着整个琴川。
一副黑色的棺木从盛园中抬了出来,众人前后簇拥,有人跪地大哭,有人肝肠寸断。
霆霓坐在酒馆二楼的窗边,看着街道上拥挤的送葬的队伍和漫天飞舞的黄纸,面无表情。
盛济运死了。
人们的许愿灯没能救回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她大仇得报,从今以后,终于有勇气站在礼谦岚,颜息和盛凝安的墓前。
可是这一刻,她的身边已经无人,连个碰杯庆祝的人都没有。
她举起酒杯,仰面缓缓饮下,眼角慢慢潮湿,一段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几杯浊酒下肚,忽听远处的哀乐声停了,不是由于远近的关系,而是戛然而止。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眺望远处,只见那一片茫茫如雪的送葬队伍竟与另一支更加庞大的金甲骑兵狭路相逢。
那是皇家的队伍。
就在她倍感诧异之时,大战一触即发,场面瞬间就乱了起来,双方短兵相接,好不激烈。
送葬队伍中除了百姓,大部分都是天阳教的弟子,只是他们此时手无寸刃,明显措手不及,劣势毕现。
丧葬有讲究,一路上棺木不能落地,眼看着那具黑棺摇摇欲坠,有人竟甘心用自己做肉垫,拼死顶着整口棺材。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刀光剑影之中,他们只顾以血肉之躯护着盛济运的棺木。
霆霓见状,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极致的讥讽。
盛济运,他真的不配。
然而没过多久,官兵一拥而上,打打杀杀中,盛济运的棺木很快就被打翻在地,大头朝下滚到了路旁的脏水沟里……
这一场战争打得天昏地暗,竟持续了两个月之久,街道上腥风血雨,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直到一场瓢泼夜雨洗涤了天地,雨后阳光明媚万千照拂着人间,杀伐之音也在此时消失了,仿佛一切焕然一新。
百姓们陆陆续续走出家门,各大店铺也开始经营生意。
许多人的第一选择就是直奔“媒香阁”,他们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重大新闻是他们错过的。
梅老板穿了一声杏白的长衫,上面星星点点缀着朵朵细梅。
他站在一楼中央的桌案后,垂眼看着手中的写着密密麻麻的纸张,脸色有些沉暗。
他重重一击惊堂木,目光扫过上上下下拥挤的宾客,便开了嗓:
“各位晌午好——”
常客们立刻便发觉,他今日的嗓音似乎不比平时的清亮,反而有些低哑。
“众所周知,近两个月一直在打仗,好在如今局势已定,皇家一统,天下太平。”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场战争是以皇家统一江湖各大教派作为终结。
原本大大小小的教派皆依附着天阳教,如今盛济运一死,群龙无首,混打一气,皇家趁机收割,简直不要太省力。
人们向来在媒香阁说话无所忌讳,此时陈麻子一脸惋惜,说道:“要是盛宗主还在,也轮不到……”
“说起盛宗主……”梅老板似乎生怕他说出什么出格的话,立刻出言打断道:“各位有所不知,这位盛宗主也不像咱们看到的那样。”
大胡子武夫向来是盛济运的忠实拥护者,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撂了下来,质问梅老板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梅老板幽幽叹了口气,垂眼瞄了下案上的纸,继续说道:“我深知盛宗主在各位心中如神明一般不可亵渎,从前我又何尝不是受他蒙蔽,今日我便将一切真相告知各位。”
媒香阁上下忽然一静,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了看热闹的吃瓜表情,反而是一种耐人寻味的恐慌,仿佛是心中那个坚不可摧的信仰即将被人撼动。
“盛宗主原本并不是盛老宗主的亲生儿子,他为夺宗主之位,先是在礼盛大婚之时杀了五小姐,又设计毒害礼谦岚礼宗主……”
“不可能!”大胡子武夫怒摔茶杯,站了起来,横眉怒眼冲着梅老板大喊:“你这厮受了何人收买,竟这般诋毁盛宗主!”
柳秀才立刻道:“就是,盛宗主如今不在了,你竟口出谬言,是何居心?”
话音还未落,后厅中忽然齐刷刷地蹿两排官兵,各个手握刀柄,蓄势待发,气势威武地对着众人。
官兵首领随后缓步走出,他手持官刀,刀尖指着大胡子武夫,威慑道:“你,坐下。”
大胡子武夫一下子懵住了,看着那些官兵,又看向梅老板。旁边人立刻将他拉回到座位上。
官兵首领轻慢地环顾一周,又道:“既然你们都喜欢凑热闹,那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要来,听不懂,那就一遍一遍地听。”
首领收起了刀,看向梅老板,冷声道:“继续。”
梅老板谄媚地笑了一下,点头:“我刚才所言非虚,当初礼谦岚礼宗主在云雾岭遭到埋伏,便是那位盛宗主向我借了人手去做的,只是当时无人生还,我也被蒙在了鼓里。”
梅老板一桩桩一件件地继续说着,整个媒香阁座无虚席,却满堂鸦雀无声,每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梅老板身后是一面红梅落雪的壁画,而壁画之后,则是一个雅致的小厅,坐在这里,可以一字不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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