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楠合上了笔记本,侧着身子走出了会议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原来是周海鸣打来的。
“在干嘛呢?”
“正陪廖处长开会。”
“方便说话吗?”周海鸣那边的声音吵杂混乱。
“我刚出来透气,没关系。你在哪儿呢?这么吵!”
“我在火车站。”周海鸣说道:“刚到外地下车了,有个事我想了想还是得告诉你。”周海鸣那边充斥着吆喝声:“十二起连环袭击案里有个负责当年看押徐波的人提供了一个细节,说徐波被关押期间一直都不承认自己犯了罪,但是有一天晚上徐波受审后曾经说了一句话:‘与其这样痛苦,还不如是我做的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正楠问道。
“看押人没直接说,但我想,徐波在受审期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要不然一个人边死都不怕,却对受审感到痛苦。”周海鸣的声音进入到一个有回响的状态,听得出他已经走了火车站。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徐波案的dna鉴定证据遗失是在图县就发生了。”
高正楠吃惊地问道:“你确定吗?”
“还没有最终的确认,但那个看押人说起过,徐波死后他的父母四处写信要为儿子翻案,有人要调阅徐波案宗时就发现了鉴定证据的失踪。”
“没有人查过么?”
“估计那个时候真没有人去查过。”电话那头忽然听到,周海鸣话锋一转:“老朱,就这么说定了,下回一定请你喝酒,好好好,我先挂了。”
高正楠明白一定是有人靠近了周海鸣,他把手机握在手中半晌没有移动脚步。有人陆续从会议室走了出来,他知道会议已经结束了,连忙走向门口。
廖处长看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小高!”
身边经过的人无不羡慕,能得到廖处长的夸奖,何等荣幸。高正楠十分配合地礼貌低声谦和。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人群前面,小刘的车已经停在了大楼的前方,他们刚坐上车,小刘轻声地提醒道:“夫人刚打来电话,说医院那边还是要进行手术。”
廖处长摆了摆手:“去吧!”
车子向高速入口的方向驶去。
因为有小刘在,廖处长几乎不怎么讲昨天的事情,只是闭目养神。高正楠自然不会去打扰他。快下高速时,小刘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接听了起来:“嗯,我们快下高速了,还有二十分钟可以到。”
廖处长在后面说道:“是夫人吗?”
小刘微侧了一下头回道:“是的。”他把手机用右手递到后面。
廖处长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接过手机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赵启珠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幽怨:“还能怎么样,高热一直不退,只能手术了。”
“那就手术吧!”廖处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多年的夫妻赵启珠早已听懂他的话意:“哼!你倒很爽快地同意手术。”
“现在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吗?”
“你给老张施点压力,再多请几个专家来会诊,这不就是办法吗?”赵启珠的声音很尖利,像是要刺穿廖处长的耳膜,他将手机拿远了。
“老张他肯定会尽力的,这一点你不必怀疑。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一直再努力吗?”廖处长的语气缓和下来,但这已经不能压制住赵启珠的怒火,反而引发了她更大的地震。
“你不是就嫌弃他拖累了你二十年吗?”手机虽然不是外扩音,但车里狭小封闭的空间,早已如公开的演讲一般了。“他当年要不是为了给你送饭,能从三楼摔下去吗?”
高正楠微微一怔,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赵启元的病原来是这么来的。
小刘估计很淡定地开着车,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看来他对这样的对话,早已习惯。
高正楠也没有过多的表露,只是奇怪赵启元从送饭为什么会从三楼摔下去呢?
廖处长显示没有料到妻子这个时候又会提及此事,而且是这么半公开的情况下,他心中的怒火不由冒出苗头,二十年来每当他们之间有分歧时,妻子总是这句话堵他的嘴,他的心里一直存着愧疚。但昨晚在书房档案卷宗袋的事件,不由地让他疑窦丛生。对dna的鉴定证据失踪的事情,他并非毫不知情。只是当时他并没有怀疑到这一点上,保管的钥匙自己一直是有一份的。他怀疑过所有的人,始终没有想过身边的人。
他的头愈加得疼了起来,干脆将手机丢上座位,任凭赵启珠的声音在里面跳跃,都不再理会。
医院里张主任将手术方案放在廖志杰和赵启珠的面前,详细地介绍着里面的内容。高正楠站在门外等着,小刘没有上楼,他说想抽根烟,便到周围的绿道上去伸展着胳膊了。
手术定在下午二点半,有个专家正在赶往这里,廖处长陪着妻子守在赵启元的床前,高正楠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时钟转着圈。
忽然他的耳朵听到病房里赵启珠的声音:“这个专家行不行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转院治疗。”
廖志杰的声音很笃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你这什么态度?!”赵启珠的声音虽然很小,却带着胁迫的口气。
“我的钥匙你是不是配过?”廖志杰忽然问了这一句。
高正楠仔细聆听,却无法探查到赵启珠的举动,他有些内疚地笑了,自己竟然偷听别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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