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使走近床前,看见施夫人呼吸均匀并没有什么异样,才低身问道:“你刚才在探她的鼻息?”
闻喜没有抬起头,伏在地上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是想看看夫人有没有……”
“有没有死?”亲使的声音有些怪异,闻喜抬起头来,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一些浅浅的笑意。她有些奇怪,亲使好象并不忌讳施夫人与死亡的关系。她虽然年纪甚小,跟着师傅四处行医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医者父母心,有些人到临终,总还有一些执念,为钱财的甚少,为情义的反而多。师傅常说:人之将死,其言必善。终归又回到了初点。
“我不怕她死,她死了,我就跟她一起去。”亲使的眼睛看向门帘,那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五彩丝线十分鲜艳活泼,是这屋里最亮丽的颜色。
“夫……人,她,她还没有死。”闻喜的心里很难过,她很喜欢这个让她称作姑姑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亲使的小妾,她喜欢这个女子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怜爱与疼惜,对她说话也十分温柔可亲,总让她觉得好象再哪里见过似的。
“对!她不会死的。”亲使站了起来,大步地朝外面走去,掀了帘子,脚步声远去,却听到远处传来他凄冷的笑声。
闻喜忽然惊醒,连忙抓住施夫人的脉博探查,脉象沉稳。
脉象沉稳?!回光之照!
她猛然明白亲使眼中的痴绝,他完全明白自己小夫人的病情,只是隐而不发。闻喜连忙大声叫道:“夫人,夫人,你醒醒,你醒醒啊!”
屋外的丫头慌张地跑了进来说道:“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闻喜没有理睬她继续说道:“夫人,醒醒,醒醒啊!”
丫头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你别吵施夫人睡觉,快出去。”
闻喜趴在床前不敢离开,丫头着急地看向身后:“你这样大声会惊扰到施夫人的。”
小闻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推开丫头,掀开被子,丫头在一旁大叫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闻喜一把捋下施夫人脚上的布,她的脚底中央一块铜钱大的乌斑已然明显。闻喜吓得连连后退,丫头也侧着头看了一眼,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闻喜说道:“乌疮!”
“什么?”丫头不解地问道。
闻喜的双眼茫然地看着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迅速地转身朝屋外跑去,那药罐面前华方正耐心地扇着火等着她。她一言不发抓起抹布将药罐包好,里面的药倒入了空碗中,华方不解地问道:“才刚刚混合着,不是要熬到最后一碗么?”
闻喜的表情异常严肃,她倔强地抿着嘴,伸手把一旁的医盒拿了过来,取出其中一个用黄纸包着的粉末,手不停地颤抖着。她看师傅曾经用这虎狼之药救过乌疮之人,只是这药即是救命的,也是剧毒的药,乌疮是急症,时间不等人。她示意华方端起那碗药,跟随她去内院。
施夫人的房间里早就通知了医官,亲使大人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让医官查看足下的病症,两个年老的医官摇了摇头:“这种病症老夫一生都未见过,实在可叹。”
闻喜将自己手中的药粉递上前:“大官,这药可用么?”
老医官早已认出她是闻大医的小徒弟,伸出手指将药粉沾了一点放在鼻尖,神色大惊:“你家闻大医哪里找到的这种断肠剧毒!此物吃下必死无疑,见到了也得绕道三分走。”
“我见过师傅用此药给乌疮病者用药。”
老医官连忙摆摆手:“啊!——此药太重,我……我等不敢用。”说时向亲使大人鞠躬告退。
闻喜失望地垂下了手,她看着亲使大人,他眼里含着的希望随着门帘的落下而黯淡。忽然他发足逛奔了出去,不过多时又转回来,手上拿着一副字画。他跪在床边,张开了画,上面是一个女子侧身站在腊梅树旁,俯首弄花枝,美目轻闭,鼻尖清秀闻着一枝探头的红梅。那女子与病塌上的人长得并无二般。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闻大医回来了!闻大医回来了!”
亲使连忙迎了出去,一个花白头发的长者快步地走了进来。闻喜看到他进门不由眼睛一热,几乎就要落下泪来。闻大医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向病人,亲使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诊脉。哪怕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此刻他更想读懂这位老医者脸上的表情。
“只剩半月了。”闻大医将病人的手用被子轻轻盖好,“从脚心到面首不过三日俱黑,四日有恶臭起,至十五日完全腐烂。”闻大医接过徒弟捧过来的白帕子擦了擦:“至此瘟疫起。”
最后一句话几乎击垮了旁边的男人,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上苍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的小施?这太不公平了!”
下人门一听瘟疫二字连忙往门外退去。
闻大医抬眼说道:“乌疮是病,也是毒。急症乌疮,可用虎狼之药,像夫人这种慢性中毒的,不到最后病发是查不出来。”
“你说她的病是中毒所致?”
“最少也有两三年。”
亲使的脸色变得如死灰一样难看,喃喃自语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他痛苦的抱着头,不住地责怪自己。
闻大医站在一旁说道:“生死有命,因果循环而已。大人若能看透这一切,好过自责。”
亲使抬起眼来疑惑地望着他:“中原传言,闻老出手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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