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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清水浩荡东流,数不尽千古人物,几度夕阳?
奔腾万里,滚滚东去,世间再大的纷争繁杂,也终会平复。
南唐使者李德明等一行人已经回到唐国西都江宁府,丝毫不知另一头的魏朝君臣做了两手准备,决定以武力威胁,铁骑兵锋要席卷大江。
“陛下,江淮的土地万万不能割让,祖宗开疆辟土,打下这大片山河,实属不易,每一寸河山都浸染着千万人的热血,如何能舍弃!”宰相宋齐丘声泪俱下、老泪纵横,劝言万不可割让江北的故土。
“陛下,臣附议宋公的谏言,想我大唐兵多将广、地大物博,尤其是水师冠绝诸国,纵横大江,又依据长江天险,魏军兵马九成都是不习水性的北人,纵使魏军百万,我朝又有何惧,当年魏武帝曹操横槊赋诗,提兵百万,战舰相连数十里,携大胜之威,兵势何其之盛,结果呢?被孙刘联军击败,一朝全灭,我朝远胜东吴,魏国国主想要覆灭我朝,真可谓痴人做梦,倒是李使君口口声声赞言魏军军容强盛,谏言割地求和,拿着我朝俸禄,却要让君上向敌国割让土地,君辱臣死,使君如此妄负皇恩,真乃我朝国贼!”枢密使陈觉无视李德明气的脸皮发青的模样,指责李德明通敌叛国,其罪当诛。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李德明手指着陈觉,气的发抖。陈觉这番诛心之言,是要致自己于死地。
“陛下,微臣身为大唐臣子,时时刻刻恪守本分,绝无半点叛逆之心,还请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呐!”李德明连忙跪地辩言。
宰相宋齐丘历仕南唐近三十载,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即使是现在贵为枢密使的陈旭也是其故吏门生,与其关系匪浅、颇有渊源。
“陛下,臣有一言。”在李德明身后的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文官出列道。
“说。”李璟默默地看着底下精彩纷呈的戏剧性一幕,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个字。李德明说的话,李璟听了不高兴,谁舍得将大好的土地拱手让人,答应了割让土地,以后皇室的脸面何在?
“李使君所言虽有一定欠妥,但并未有半分私心,诚然,我朝水师纵横大江南北,实力绝非由北人组成的魏军可比,只是如今江北大片土地大半都落入魏军手中,我国还能掌控的城池只剩下数座而已,况且,这还在掌握中的城池,又有大部分都陷入了魏军的包围中。形势对我军极为不利。想要拿回,要付出的代价将更大。臣绝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而是权衡利弊后之言,我国自战端开启以来,损兵折将,近十万人折戟沉沙,今日求和不过是权宜之计。国虽大,好战必亡,魏主穷兵黩武,连年征战,国内经济又不如我大唐富庶繁荣,其国库如何能够支持浩大的开支?臣观魏主天下枭雄,北方柔然如鲠在喉,柔然才是魏国心腹大患,日后必定征伐,我国不如暂退一步,待日后中原事变,静观其变!”这名文官名叫王晟,是随李德明一同出使魏军军营的文士。
“好一个牙尖嘴利,真是妖言惑众,陛下切不可轻信此人之言!”枢密院副使李征古说话了,“李德明、王晟一口一个为朝廷着想,说的却都是当诛之言,李德明为人轻佻,夸大事实,若魏军真的如此战无不胜,当日柴克宏如何能以老弱之偏师击败魏军禁军精锐,王晟所言更是无稽之谈,割地就能换回和平吗,若是魏军拿下富饶的江北之地,国力大增之下,谁又能断言,魏主不会觊觎我大唐锦绣河山,真是荒谬!李某人真是羞于与尔等同朝为官!”李征古丝毫不记得往日自己克扣刁难柴克宏兵器甲胄的事情,用柴克宏击败李继勋的战绩举证反驳,他说完袖子一摆,一副不屑的模样,似乎不想与李王二人为伍的姿态。
跪在地上的李德明,还有刚说完话的王晟,纷纷看向李征古,见他一副睁眼说瞎话一点也不脸红心跳的样子,对他的无耻程度又有了全新的了解。
枢密使陈觉、枢密院副使李征古素来与李德明、王晟不和,视其为政敌,见有如此好的时间,哪管他们有没有真的通敌,先扳倒了再说。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不整死你整谁?
南唐朝廷上有主和的大臣,自然也有主战的大臣,以李王之事为导火索,激烈的争论开始了。
……
李璟虽然看了陆荣写的要求唐国割土称臣的诏书,心里很不爽,朝堂之上主战主和争论不下,先解散了朝议,省的两帮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烦人。
即使不爽陆荣咄咄逼人的姿态,但两国之间的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李璟忍着不爽,写了一封感谢信回信给陆荣。
……
另一头。
陆老大在扬州待了一段时间又闲不住了,决定离开扬州,亲征濠州,大军浩浩荡荡奔赴前线,在寿州攻城战立下大功的陈旭,也要随皇帝去攻打濠州。
此时,陈旭的人马还驻扎在寿州,因此他先要带着随他一同来扬州的部将幕僚们先回一趟寿州。
得到命令的陈旭第二天就启程,踏上了回寿州的路了。他准备先回寿州,把虎捷军左厢的人马带上,再走水路与涂山的虎捷军右厢人马会师。升任为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的陈旭,名义上掌握着魏朝禁军四分之一的兵力,四万人的精锐之师。
时间已经到了秋天,微微的风中卷着落叶,带着几分夏日不曾有的凉意。
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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