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
那家伙,太快了,恋文跟不上。
果然,沿正一脚踏空,整个人重重震了一下,他立刻放开本来扶着恋文的手,恋文整个人悬空,只有右手抓住了绳索。
——但是绳索的上半段是松的。
“危险!”
我立刻伸出身子从上面抓住绳索,稳定住它。
恋文的身子晃了出去,绳子拉直的冲击使她松开了手,整个人开始往下掉——
“?!”
反应过来的时候,恋文已经掉到了垫子上。
好在没有大碍。
【但是比赛也因此停止,我们自然没有成绩。】
燥热的空气,炽热的气息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滴落的汗珠还没落到地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地被太阳烤得直冒烟,滚烫的气垫犹如油锅,所有人都显得如此烦躁。
我和乔木把恋文送到了公园的医护室。半个小时以后,我从医护室回到了草丛——我们班的大本营。
我们组选了一个边缘角落,把地毯铺在草地上,摆上一大堆零食,本来我就没有带多少东西,把仅有的东西拿出来后,便一屁股坐到地毯上。
沿正、绵雪都坐在我的旁边,看起来脸色不好,这种特有的不服气表情就像刚刚被老师训斥了一顿。
“刚刚又被湘崎老师骂了一顿。”
沿正对我说道。我居然意外的没猜错。
“那家伙,太狡猾了。”
沿正整个人摊在垫子上。
“总是这样,只有她总是能得到老师的照顾。从以前就总是这样——这对其他人也太不公平了。”
沿正愤愤不平,绵雪和其他人听着他的话也低下了头。
【“明明只是眼睛的伤,和运动能力没有关系吧。况且又不是致命的伤,起码还没有瞎,却总是仗着自己是弱者,装成那个样子去博得老师和其他人的同情。”】
不,不是这样的。——明明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擅自去判断和干涉别人。
这也不是她愿意的。
她从入学那一刻,就因为父亲离异被定义为了弱者。
对待弱者,学校和长辈总是想方设法去“关怀”他们。甚至不惜发挥“善”的名义,号召所有人这么做。
无论弱者做了什么成就,都会被当做“走后门”。
无论弱者得到了什么照顾,都会被当做“狡猾”。
这种不公平基于所有人的内心,在恋文身上显得尤为明显。
要问为什么。
因为恋文太坚强了,太温柔了。
坚强到看起来没有照顾的必要。
坚强到可以去照顾任何人。
坚强到一个人去承担所有责任和伤害。
温柔到不会去反驳任何人。
温柔到不会去责怪任何人。
温柔到努力回应任何人的关注,无论是善意的,还是伪装的善意。对于任何人的正义感和同情心,她都会铭记内心,就算情绪不会外露,她都会明白别人的善。
在别人的心里,恋文是一个坚强和懂事的孩子,恋文是一个温柔和善解人意的孩子,恋文是一个“被人喜爱”的孩子。
无论如何,她都在扮演着这个角色,回应着长辈和同学的期待。
甚至,在回应着我的期待。
“……”
我不愿意去干涉任何一个人,因为我对别人的了解太少。即使是恋文,我和她的相处也只有短短的两年,有些人一辈子也看不清一个人。我到底在凭借着什么对恋文进行着判断。
所以我一直选择沉默。
因为我不知道,我不了解,我不想用我所拥有的片面知识去断定一件事。
我不愿意去做,不愿意去释放自己廉价的正义感。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相对于沿正这类同学,我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他们或许才是被社会所需要的。
他们见义勇为,明辨事理,做事从全局考虑。
我不讨厌他们,但是我总觉得现在的局面很糟糕。我总想做什么来改变这个局面。
“1班的东沿正。”
一声锐利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去,乔木站在我们的身后,他的气息很急促,看起来就像跑过来一般。
“乔木你怎么来了?恋文呢?”
我问了一句,到医务室之后,我便一个人离开,认为乔木一个人能照顾恋文。
这时,乔木身后不远处,恋文气喘吁吁地跟着跑了过来。
“等一下!——乔木。”
“我咽不下这口气。”
乔木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沿正。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放开恋文。”
乔木的声音很尖锐,犹如一把战戟刺入沿正的心脏。
“不……我……”
沿正神色变得很着急,手舞足蹈地反驳起来。
“恋文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这才是比较重要的.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仅是这次事情。你一直以来都在说恋文坏话吧。”
我稍微安心了下来,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似乎更糟糕了。
恋文跑到了乔木的身边,尝试温和地劝阻乔木。
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乔木,沿正两个人正面对峙,其他人也如箭在弦。
气氛冰冷到了极点。哪怕在如此炎热的夏日,这里的气息都让人瑟瑟发抖。
现在,面对这三方。
表面的解围已经没有了意义。
甚至连解释的话语都变得无力。
一字一词,就算并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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