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渠建设了十几年,这些年来除了虬夫爷孙一直留守之外,华夏的工匠更换了几批,现在留下的老的老,残的残,也个个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听闻虬夫低声道谢,有老者小声道:“我们一群老家伙留在这里,是为了给我们的后代一点恩荫,河佑这孩子自然是要送回去的。这有啥谢的?”
有人笑道:“我们留在这里成全了河佑,大王肯定会重用他。我们的孩子也全指望着他呢。”
又有人笑道:“就怕炽中这奸人不能如我们的意。哈哈。”
一群人说说笑笑回了工地,继续指挥着西戎的人或者奴隶干活,神情都显得轻松愉悦。他们偶尔聚头,也是商议着怎么把最后一段工程弄好,顺便多耗费一点西戎的财货。
只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是,西戎的情况恶化比他们意料得还要快很多。
河佑离开不过几日,便传来胡啸垂危的消息。此时华夏的医生还没有到来。西戎自己的巫医给出了给胡啸续命的方案:选五十个少男,五十个少女,必须要强壮健康的,用他们的心肝熬制成药,方能让胡啸续命。
这个方案一出,便是河渠工地上也哗然一片。
狼族对华夏服软以来,每年要给华夏敬献少男少女两千人,这给狼族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几乎让狼族人差点绝后。好在狼族人听说那些孩子在华夏过得极为不错,炽中后面用抓捕来的俘虏替代自己人的孩子,这些年更是只用财货替代这一点了。这才让狼族人心里好受了些。
但尽管如此,孩子绝对是狼族人的逆鳞。
这巫医提出了这等方案,不少狼族人便咒骂出声。有人想到胡啸的奢靡无度,更是怨恨道:“那个人怎么不去死?”
这边怨恨没完,工程队的工头又传下话来:“因为首领医治耗费无数,各人的口粮减半,即日执行。”
这一下就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了。以人用药的事情大家只是抱怨,心底倒是未必有多在意的。毕竟少男少女的数量不算多,还可以用奴隶替代,摊不到大家身上。
但口粮就不同了。大家来这里干活,本来就没有工钱,只是靠这些口粮过活的。口粮被减,自己吃不饱不说,有孩子那些人的孩子都可能会饿死。
华夏的工匠们偷偷聚集到一处,商议着要不要借此煽动民情,让西戎内乱。
虬夫道:“我看到监工队的人并没有乱,只怕这只是炽中那奸人的手段。他让大家先有怨恨,等胡啸一死,他便可即刻将这些错误全推到胡啸身上,再把矛盾往我们华夏引导,那时候他们便可能上下同心入侵我华夏了。”
“我们不用作为,免得让大王出兵名义有缺。大家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做了便是了,只怕我们这几个人的愿望要成真了。”
虬夫的判断果然没错,再过了两日,又有消息传来,胡啸救治无效,已经身死。炽中接替胡啸成为狼族人的首领,并统领差岭等部,领袖西戎,自称大王。
同日,他号令遣散胡啸后宫诸女,斩杀跟随胡啸一起胡作非为的头目后代巫医等人,再下令开放粮仓,救济贫苦,炽中顿时便受到了西戎命中的爱戴。
次日,炽中宣布断绝对华夏的一切供奉。宣称西戎困顿,全因华夏盘剥逼迫太甚。华夏还用河渠工程耗费西戎钱粮,用心险恶。华夏繁华,全因西戎供养之故。西戎即日起聚集青壮,共伐华夏,“拿回属于西戎人自己的东西”。
虬夫等人在消息传来之前便被抓起来了。那些平日里口口声声教他们师傅,跟他们学习的工人在第一时间就将他们的所有生活物资抢了个干净,并在他们押送进城的时候往他们身上扔石子吐口水。
他们觉得自己在这里辛苦挖一条看不到作用的沟渠,全都是这些老工匠在作恶。他们过得困顿,也全是华夏人害的。
一个老者当场就被砸死了。要不是炽中要活口,押送的人拦着,只怕剩下的人也活不到城里。
城中巨大的广场上,水泥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如同月球表面一般,在六月的骄阳下泛着白光。
虬夫等人被绑在广场前面的台子上,只是不时有人往他们身上泼点水,免得他们被即刻晒死。
“大家挺住了,我们就看看炽中那奸人是如何自寻死路的。”虬夫舔了舔嘴边的水渍,嘶哑着嗓子给自己的老伙计打气。
台子上除了这些华夏的工匠,还有不少其他的华夏人。那些人是偷偷摸摸进入西戎贸易的华夏商队。不过他们的待遇就差很多了。他们比虬夫等人还早被绑在这里,却没有人给他们泼水降温,有些人已经被晒晕过去了,能不能醒来也是未知数。
炽中穿着一身西装,上面仿着林迹的衣服款式,绣着狼、熊、象等图案。在随行人的大伞遮挡下来到了台子下。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给我挖渠的还有一个华夏的男爵。”炽中嗤笑着看着虬夫。
虬夫骄傲道:“我家大王在十五年里仅封了六个爵位,我虽然卑微,大王却没有忘记我。你早知道我在给你修渠,你该多给些钱粮才是。”
炽中道:“华夏想要耗费我国钱粮,看来是不惜血本了。正好啊,我们过几日便要出征,还觉得少了一份够分量的血来献祭,你可得要活到那个时候。”
台上的商队成员哀声一片:“大王,你拿这个爵爷献祭就是,我们可是为你带来了不少好东西的,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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