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稳稳地抬至吴府在京城的宅园门口——
“呃······公子,是否该叫醒齐姑娘?”李执事在掀开轿帘的时候,发现瘦弱的齐念芯疲累地枕靠在轿内,显然睡得相当酣熟。
刚从前面一顶软轿上下来的吴慎行走过来,二话不说,毫不怜香惜玉地伸手将她摇醒。
齐念芯睏盹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轿外,“嗯······到家了吗?”吴府大宅就在眼前,她揉了揉眼,顺势下了轿。
他们一行三人向吴府内走去,吴慎行与齐念芯在前,李执事则跟随在侧。一进入内堂,就见一男子在来回踱步,显然有些焦躁。
“糟了!”惊呼一声后,李执事小声提醒道:“公子,今儿个是您相亲的日子。”
“是吗?”吴慎行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当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后,齐念芯忍不住惊呼一声:“卫不决!”她立刻紧张起来。
“显然你对卫府也相当了解。”吴慎行冷声道,眉头也蹙了起来。
“我是想了解你。而你过去的一部分与卫家也少不了牵扯。”她努力克制住来自内心的胆怯。
“他是你京城商行的大管事,对不对?也是戚七姑娘的表兄。当年卫府的那场大火也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不过也因此让他获得了卫老爷仅存的所有财产,虽然不多。”
“你调查得相当详细。依你住在那肮脏污秽的平民窟,实在难以想像你哪来的银子调查这些事情!”
“我所有的钱财除了治伤就都投资在你和你身边的人身上了,只能住在那种地方。”她的笑容羞涩,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我有些冷。”
吴慎行厌恶地冷哼了一声,恍若未闻。然而,眼眸则溜转到她有些红得不自然的脸颊——
初春的天仍有些微凉,特别是一阵风吹过,让她瘦小柔弱的身子更显弱不禁风。
他咬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兜在她头上。
“嘿嘿。”她笑得十分开心,小心地将过大的披风穿在身上。很暖和,她的鼻头埋在披风里猛地深吸一口气──有他的味道。
“別做出小狗似的动作。”他开口斥责。
她吐了吐粉舌,笑道:“送给我好吗?”
“无妨。就当救济你好了。”
他淡淡地嘲讽,却瞥见身后李执事不满的表情。
“念芯小姐,別担心。你要是没衣裳,我手头上还有些私房钱,明日我请假,陪你去买衣裳。”李执事激动得脸都红了,继而又投给吴慎行一个不屑的眼神。
那眼神着实让吴慎行怔住了。
李执事算是吴氏商行元老级的忠仆,历经吴老爷子和他两代,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小李执事相当疼爱他,也一直守着主仆之分,今天为了齐念芯,倒是出乎意料地胳膊往外人身边靠去了。
“谢谢李叔。我倒也不是没有衣裳,只是想要一件‘夫君’的衣服。吴慎行······不不,慎行,我没什么东西好给你。”她翻了翻行囊,拿出一只棉布缝制的人偶,差不多一个手掌大小。“就当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好了。”
她把人偶塞到他怀里,看着冷漠的他和那只脸上表情暴怒的人偶并列,就忍不住掩着嘴偷笑。
他瞇起眼,“我不是三岁小孩。”
“但,我觉得很配你啊。”她努力板起脸,“这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旁人都喜欢些喜庆的人偶,而我则不然,偏爱这个看着凶恶的,它跟你——挺像的。同样都是暴躁无礼、尖酸刻薄的。”才大不畏地说完,前头的李执事就是一阵哄笑。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病症中嘴明显特征是不信任旁人,我看你此刻倒开心得令人怀疑。”吴慎行忽感头痛起来。对于一个视他为暴怒人偶的女子,他还能说什么?
“我······我······对旁人无法正常抒发情感。”她拽着他的衣袖,羞涩地说:“但对你就不一样。我老感到你很亲切······很能让我信任。”
他瞇起眼,注视黏在他手臂上的女子。坦白说,她让他无所适从。假设她说的皆属实,他是那个在五年前害她的祸首,她怎能轻易信任他呢?
难道当她每次一开口说话,圆润的字珠从嘴里滑出来时,那种如同砂石碾过的刺耳声音不会无时无刻提醒她——就是吴慎行那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害了她的吗?
是的,从听见她的声音起,他就知道她的嗓子受过伤。她的双手、她的细颈都是遍布的疤痕,虽然并不十分显眼,但能够想像在她衣衫覆盖下的身子里究竟还有多少密麻的疤痕。
难道,当她露在衣衫之外的皮肤被旁人看到而因此接收到异样眼光之时,她就一点也不怪他?亦或者,终有一日她嫁为人妻的之时,这一身的疤痕会让她的夫君无法接受之时,她也一点也不怨他?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的复仇是理所当然的,是无可厚非的,却在无意间伤害了一名无辜者。她怎能够还对他笑得这般······开心?
他们就这么一路从门口走入内堂,过大的黑色披风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公子······念芯小姐的行李要搁在哪个屋子?”李执事特地补上一句,“事实上,那行囊跟她一样轻,算不上是行李的。”换句话说,里头极可能只有一、两件衣裳而已。
“这是交易,李执事。別付出过多的同情心和感情。”他走在后面,看见他的披风包裹着她柔弱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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