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守住浮桥西侧桥头直到明ri一早,就不是痴人说梦了。
黑鸦斥候在李嗣本的带领下果断出击,前面掉头狂奔的汴军一见屁股后面冲杀过来滚滚黑衣骑兵,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慌不择路狂奔而回。那小校冲得最快,快到桥头时早已扯开嗓子嘶声力竭地狂呼:“黑鸦军!黑鸦军来了!快放箭,快放箭把他们赶回去!丢了桥头,我等必死!快快快——”
守军一听这声音都慌乱成这样,哪里还想得许多,一阵箭雨杂乱无章地she了出去,也不知有几根she在桥面上,大多都落进河里了。那边黑鸦军果然是沙陀jing锐,这般情况下居然张弓搭箭反压了一波箭雨,虽然也同样是摸黑she箭,黑鸦军的箭法却是比汴军强多了,这些斥候兵基本都不是靠瞄准she人,而是凭感觉——后世很多神枪手she击非常快速而且准确,也是凭“感觉”,这是无数次练习以及实战才培养出来的一种微妙,就像cs高手玩狙击枪常常全不瞄准,鼠标一甩一点就是一个人头,“原理”差不多。
虽说大半夜里,又是冬ri黄河之上,河风不小,黑鸦军斥候再好的箭法也只剩一成,但恐惧这种心理是会感染的,汴军这边有些被she中的倒霉鬼一声声惨叫,引起了汴军的恐慌。自家的箭雨she过去,人家基本没有反应,人家回敬一波,自己这边就惨叫连连,这种对比反差太大,任谁听了都觉得心惊肉跳,生怕对方一鼓作气势如虎,直接冲杀过来,自家抵挡不住就丢了阵地。
然而就在此时,对面桥头忽然响起了鸣金声,桥头的黑鸦军似乎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如同他们势不可挡地冲来一般,又掉过马头chao水一般退了回去。
东侧桥头的汴军只觉得自己仿佛捡回了一条命,居然生出劫后余生之感,气喘吁吁地吞了几口吐沫,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纷纷朝自己身边的同袍问道:“黑鸦军怎么退了?”
“对岸好像鸣金了!”
“直娘贼,跑得倒快,某家正要去收几颗人头,他们居然跑了!呸!”
“少扯犊子了,就你?刚才是谁站都站不稳,两条腿直哆嗦?还说去收几颗人头,自己这颗脑袋能保住都是他娘的祖宗保佑了!吹个鸟蛋的牛皮!”
“你……你他娘的就没害怕?”
“俺自然也怕,但俺不装模样!直娘贼,黑鸦军太他娘的能打了!还好独眼龙鸣金收兵了,要不然咱们就是躲过了今晚,这丢了桥头也是死罪,到得明个一早,还是得被大王砍了脑袋祭旗,那可不是耍的。”
“那倒是……还好他们退了。哎,你说,独眼龙怎么突然退了?”
“俺又不是李鸦儿,谁知道他怎么想?俺觉得,没准他们是连夜赶路跑累了,觉得拿下西面桥头也就差不多了,再往这边打,一会儿大王派了援军过来,那就是一场死战,他们既然跑累了,打起来就不占优势了……嗯,肯定是这样。”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名汴军将领,听了这话颇为赞许:“你小子居然还能有这脑瓜子?不错,是个材料,以后好好干,这年月,只要脑瓜子好使,会打仗,封侯拜相也不是稀奇!”
这小卒掉头一看,却是一员红袍大将,慌忙跪下道:“将军!”他其实不认识来者何人,但见对方一身行头显然是高级将领,所以先见礼了再说。他看得仔细,这将领身后还跟着一群牙兵,显然做不得假。
将军看了浮桥方面一眼,微微叹息:“仍来晚了一步……某乃检校工部尚书、遏后都指挥使牛赞贞,奉大王之命前来知会尔等全夜固守,谁料仍是晚了一步。”他摇摇头,摸出朱温手令,道:“去唤你家将主前来,某即刻接收营盘。”
那小卒哪敢迟误,忙不迭领命去了。不多时牛存节便接掌了浮桥东侧营寨的防务,其亲信建言道:“黑鸦军素来顽强,如此一触即退,只恐有诈。”
牛存节皱着眉头:“我知黑鸦军不比别家,浮桥虽不利骑兵冲阵,但方才那情形,他们一鼓作气杀过来,也不是不可能。这一退,确实有些诡异。”
另一名牙兵校尉道:“方才那小卒说得不错,黑鸦军纵然再如何神速,这般时候便赶到蒲津渡,也定是不惜马力连夜赶路了,沙陀人爱惜马匹,定是担心连夜强攻可能要废掉许多战马,再说黑鸦军再强,这般赶路,人也该疲乏了,因此才会撤退。不过,黑鸦军毕竟是河东jing锐,若说他们有可能明里撤退,暗里偷袭,却也不是不可能,我等确需小心防备。”
牛存节沉吟片刻,下令道:“传令下去:收拢溃兵,清点战损情况;加强戒备,命水军整夜巡视河面,谨防黑鸦军趁夜袭营;另外去回报大王,就说黑鸦军大军已至,趁夜偷袭对岸陕虢军所守西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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