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天命手下将其余尸体全埋了,单把马成龙的尸身搬进了衙门,写明他的罪状,说当地百姓不堪忍受,群起杀之,撇去了白莲教的干系。随后将黑店翻了个底朝天,山上连糠都没得吃,这伙贼人却囤了几个月的粮,还有整整两大车的酒。
一行人押运着几车粮食美酒回到白鹤庵。
白鹤庵里满是老人、女人和小孩,战争夺走了这些人家里的顶梁柱,新君上位,没有派下分毫抚恤,山下马成龙作祟,庄稼也荒了,日子眼瞅着没了奔头。
庵里原本有尼姑,一度施粥接济过这些难民,可后来难民越来越多,接济不过来,尼姑们竟一夜之间跑光了。
难民们吃光了山里的果子和野味,连树皮也没剩多少,眼看着要吃观音土。此时白云天一干人的出现无疑于救星下凡,他们原就带了不少吃食,又从马成龙的黑店里搜出这许多,可把难民乐坏了。白云天宣布了剿灭马成龙的事,亲自分派吃食,广络人心,难民们纷纷嚷嚷着要加入白莲教。白云天只拣了些举世无亲的吸入,有牵有挂的都打发回家去了。
难民们将庙里的桌子全部拆做了床板,一时找不着饭桌。白云天只好命手下在院子里架起一大一小两个锅,大锅煮肉,小锅为应文禅师煮素菜,再拿出从黑店里搜来的酒,众人随便扯了几块草席围着大锅席地而坐。
应文禅师先夹了一大块肉,抹了点盐巴,便大快朵颐起来。
“禅师,和尚不是不能吃肉吗?”方觉道。
“那是梁武帝定的规矩,他身为九五,溺佛无度,既害国家,又私改佛门清规,贫僧不认他那一套。按我佛原旨,佛门只戒五荤,葱、蒜、韭、薤、兴渠。锅中肉并非为贫僧所杀,贫僧亦眼不见杀,耳不闻杀,是为不见、不闻、不疑之三净肉,可食也。”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身披俗尘,心在物外,禅师真乃大境界。”白云天道。
“老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岂不更是大境界?”方觉心道。
“肉虽可食,酒却不可饮。佛门五戒,不杀,不盗,不邪淫、不妄语和不饮酒。把酒言欢之快意,请恕贫僧无缘。”
“之前没来得及问,不知禅师山门何处,何以结识三位少年英雄?”白云天道。
“贫僧出家龙兴寺,后为太祖召入宫中讲经。燕贼破城当日,皇上自焚,贫僧离京途中遇上歹人劫道,幸得三位少侠仗义拔刀,方才脱难。贫僧邀三位少侠结伴云游,怎么三位少侠当时要事缠身,遂约定七日内翥山再会。”
方觉听他坦白了自己的来历,却隐瞒了叔侄三人的身份,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老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位少侠力战马成龙一伙,以寡敌众,尚能占到便宜,想必武艺不同寻常,未知是何出身?”白云天道。
“我们是卖艺的,我会变戏法,白脸大侄子打飞镖,黑脸小侄子耍棍。这不刚打算在京城展一展拳脚,谁知道就打起仗了,光顾着逃命,连行头都丢了。我们只会些粗浅功夫,打马成龙全靠拼命。”方觉道。
应文禅师和方家两兄弟皆不动声色看着方觉,心里却都在为他扯谎的急智啧啧称奇。
“大师慈悲为怀,三位少侠胆气过人。我欲在翥山开设白莲教分坛,冒昧请大师和三位少侠加入,大师为分坛主,三位任护法,敢问意下如何?”白云天道。
“阿弥陀佛,贫僧早已不问世事,只愿为一闲云野鹤。”
“三位少侠呢?”白云天道。
“我们与禅师约好一道云游,大丈夫立世不可失信于人,还请白掌事见谅。”方君左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求。四位帮我铲除了马成龙,于我白莲教有恩,虽未入教,照样是朋友。我白莲教数十万兄弟遍布天下,四位他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论在哪,只要报我白云天的名字,都不缺照应。”白云天道。
“那你给我个叫人的法子,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不然下回再打群架,你们怎么照应得到啊?”方觉道。
“我教历来不为朝廷所容,行事不可太招摇。虽没有穿云箭,但我自当禀明总舵主,请总舵主知会各省掌事,暗中关照四位。”白云天道,“大战初定,人心不纯,此时行走江湖,魑魅魍魉必不少见,三位少侠伤势都不轻,最好多休养几日再走。”
方觉本想到了翥山独自暗访,此刻一听白莲教人多势众,何不利用起来?道:“休养是少不了的,你们白莲教人多,我正好跟你们打听个人。”
“何人?”白云天道。
“传说翥山当地有一位仙人,名叫翥山剑老,现年该当一百二三十岁,你们谁认识?”方觉道。
“我担当江西掌事三年有余,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号。”白云天道。
其他教众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中均没有答案,纷纷摇头。
“我从小到大没离开过翥山半步,翥山过百岁的人瑞一只手便数得过来,过一百二十岁的从没有过。”白云天身旁一虬髯大汉道。
“施主何故找那仙人?”应文禅师道。
“最近我情路坎坷,听说那翥山剑老算命很有一套,我想找他算算姻缘。”方觉道。
“叔叔,一百二三十岁的老头想必牙都掉光了,话都说不利落,还咋算命啊?”方君右。
“天命无常,算命一说皆为捕风捉影,十三叔不可执迷此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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