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字面意思。陆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瞥了呆在原地的她一眼,他拂袖转身。
“你站住。”回过神来,陆晚朝着他的背影道:“殿下这是怀疑我?怀疑我爹?”
萧令脚步停住。
陆晚站在宫城门下,轻笑出声:“殿下既然如此不信任我,怎么不休书一封与我划清界限?”
萧令猛然回头。
“你说什么?”他的瞳孔微缩,声音骤然又冷了几分。
陆晚避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城门。
那些守卫们正好奇地看着她。
多可笑啊,她冒着生命危险带着侍卫进来帮他,然而现在却被他当成敌人?
既然这样不信任她,大家各过各的好了。
她原本不明白,为何父亲要承诺半年后把她接出王府。现在才明白,原来父亲才是真正的未卜先知。
昨天才迎娶进门,下花轿的时候还抱着她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什么“生当同眠死亦同墓”。
这才多久啊,一天一夜之间,竟然就要各奔东西了。
也好,趁着还来得及守住自己的情感,把话说开了,免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也免得以后成为仇人。
深吸了一口气,陆晚收敛了情绪,朝他笑道:“殿下没听清楚吗?我说,既然不信任我,不如给我一份休书,大家两不相干,岂不不干净?”
“身为王爷,没有休妻的说法。”
“是吗?”迎上他的目光,陆晚问道:“那要是不想和这个女人一起过了,殿下会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萧令走近了一步,好让自己看清她的脸。
这真的是一张很单纯的脸。
唇红齿白,眼神清澈,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
就算是现在这样逞强极力保持着冷静,也无法掩饰眼眶里的委屈。
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哭出来。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真正具有迷惑性啊。
要不然,以他的谨慎小心,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迷失了自己?
是啊,陆扬这样的老狐狸,要是真心为太子打算,又怎么会让太子地位不保?
一边做着太子的老师享受着皇帝的器重,一边又暗中把儿子往楚王军营里安插,这还不够,还把女儿送到了他的身边。
不敢再往下细想。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微笑道:“我会养着她一辈子,让她吃好喝好,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有凉凉的东西掉在脸上。陆晚疑惑看了看天空,雨已经停了。
伸手抹了抹眼睛,一片水迹。
真是太没用了,怎么越来越爱哭了呢?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啊。
吸了吸鼻子,陆晚点点头:“这样啊,殿下挺仁慈的呢。”
是啊,对你是真的很仁慈了。萧令很想继续说下去。
然而看见她眼底的泪水,那剩下的话还是留在了牙齿中。
心底莫名有些烦躁,他丢开手扭过头去,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道彩虹。
她心底没有他,她父亲算计他。
然而为什么他还要不忍心呢?
甚至看见她哭,感觉是自己欺负了她?
如果真的这一切都是陆扬和裴家联手的,他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我知道了。”抬袖擦了擦脸,陆晚转身,“你想得挺对。今天这些都是因为我而起的,是我连累了裴郡主,也是我导致圣上误会太子。你要怪我,我一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既然这样,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大家就此别过吧。”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里是委屈至极的哭腔。
胸口微疼,萧令没有转身。
陆晚并没有想象中的委屈大哭,也没有过多的愤怒,她牵了马踩着马镫就坐了上去。
一挥鞭子,马蹄声声已经远去。
“殿下?”穆冉眼看着陆晚离去,忍不住叫了一声,“要不要派个人跟着?”
“不用。”萧令抬步踏上了马车。
还是公孙仪有眼力,看见主子那苍白的脸色,向穆冉递了个眼神。
穆冉会意,连忙安排人暗中飞身跟着陆晚而去。
上了马车,公孙仪眼神复杂地道:“虽说陆扬可疑,但我们眼下并未确定,到底是陆扬故意把儿子送往西凉的,还是真的失散多年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殿下也不要太急着和陆……陆姑娘撕破脸。”
穆冉掀帘,捧着一套衣裳递进来,满眼担忧地道:“殿下您……”
萧令微一点头:“没事。”
穆冉缩了缩头,将车帘合上,不敢再多问什么。
伺候主子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主子越是说没事,就越是心里藏着事。但是主子并不是那种控制不住情绪的人,显而易见,遇到陆姑娘的事情,总是容易动怒。
“方才是我不够冷静。”换了一身干衣服,萧令坐在车厢内拢了衣袍,淋湿的墨发垂散下来,更显得脸色苍白。
“关心则乱。”公孙仪看了主子一眼,很给面子的没有把话说太透,要不是太放在心上,过于在意,怎么会如此控制不住情绪?
“如果陆扬真的存了那份心思,殿下这么和陆姑娘一闹,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萧令沉默。
半晌才道:“西凉那边有情报了吗?”
“尚未。”公孙仪摇头,“周子云死得太突然,好容易摸清的线索断了……”
听见这个名字,萧令眼神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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