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陆府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怀疑:“三小姐,此话可万万不能乱说,我们都亲眼所见一道白光刺向张总管,血从胸口喷出来他倒地而亡……”
“是呀,虽然我们都不想张总管就这么死了,可他的确是被人杀了呀。”
裴英眉头紧皱,看向谢忘,道:“你怎么看?”
谢忘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他沉道:“从死者伤口来看,胸口呈两寸长的窟窿贯穿身体,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会是何种武器,现下陆姑娘一言提醒了我,如果凶手并不是用利器杀的人……”
裴英思忖一番,又将腰间佩剑取出比划几下,方点头道:“若是利器所伤,必然是会有切口痕迹。而且,能达成如此贯穿身体伤口的,必然是又长又重的武器,那么凶手就不可能短时间内逃脱甚至隐于暗处。”
谢忘观察了一下四周:“可是张总管倒地之时,胸口鲜血喷涌而出,说明就是当时身亡的。”
裴英道:“既然不是利器杀人,凶手为何做此之举呢?”
他见陆晚沉思不语,又道:“陆姑娘似乎也想到了。不妨说说看?”
陆晚摇摇头:“小女愚钝,并不知道为何。”
她隐隐觉得,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裴英和谢忘,作为奉命前来查抄陆府的人,她又如何能信任呢?一时之间陆晚陷入了孤立无援的迷茫之中。
谢忘道:“因此,凶手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他需要极快的时间内杀人灭口,所以选用了稀世罕见的武器和手法;第二,他想要引开我们的注意力,所以才会制造出迷雾重重的死因……”
裴英道:“只怕是凶手两个目的都想达成……这说明凶手经过了长时间的谋划、每个环节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甚至连我们会来陆府查抄都算准了……”
雪越发的大了,天色已经全黑,陆府的红墙渐渐地吞没在夜色中,像一只巨兽,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殊死搏斗。
谢忘伸手接住了天空中飘舞的雪花,漫不经心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办案繁多,又久伴御前,皇帝为何在案情还未定性就急着要来抄家?既然来抄家,为何又要叮嘱他将陆府家眷安全护送进京?
“那凶手为何要如此算尽心机杀区区一个陆府的总管呢?张总管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呢?”陆晚喃喃问道。
她毕竟是闺阁小姐,不曾真正接触过朝堂争斗,一时间无法想到更多的东西。她忽然看向裴英手中的账册……猛然一惊,如果凶手是奔着那账册而来,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很有可能,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早就预谋好的!!
陆晚明白了这一层,突然胸口一阵窒息袭来,甚至隐约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想到这一层,陆晚突然再次走向张总管的尸身,双手用力一扯,那蒙着尸体的青色棉布被她拉开。
她呆住了。
“怎么了??”裴英走了过来,只一眼,他也面色突变。
陆晚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眼神紧紧地锁在那尸身上。
不过短短时间,那尸身已经肿胀如球,眼球凸出,七孔流血,全身紫黑。
“原来如此。”裴英面色严峻,“致命的不是凶器,而是,毒药!”
陆晚也明白了,道:“凶手先对死者用毒,张总管中毒之后,并没有即刻发作,凶手掐准了死亡时间,然后用一道刀光引发我们的注意,使得他得到逃脱的时间。”
“只是,这种能让人胸口贯穿的毒药……”裴英看向谢忘,“你们修罗卫见过吗?”
谢忘摇摇头:“闻所未闻。”
众人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陆晚用手帕包住手,轻轻捏起尸身的衣袖,只见他双拳紧紧的握着,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掌,可尸体已经僵硬,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谢忘和裴英对视一眼,忙上去帮忙,两人把那五根手指一只只掰开,一团纸被死死攒在手里。
陆晚捡起来那皱巴巴的纸片展开,这是一幅画的残角。
残破的纸张上,依稀可见画的是山水,纸张微微泛黄,纸上石青色的颜料却艳丽如新。
她将画纸递给裴英:“大人,您看……”
裴英拿过来,道:“看来凶手的目的只有一个——夺走这幅画。而且他希望引发我们的注意,否则,他没有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谢忘点头道:“没错,修罗卫搜查至厨房,错把这家丁当成凶手,而真正的凶手已从后院逃走。在极短的时间内,抢夺东西、杀人灭口,并且来无影去无踪,此人必定是武林高手。”
而这到底是什么画,为何凶手在陆府查抄的时候特意抢走这画?
裴英看向陆晚道:“陆姑娘,你可认识此画?”
她当然认识。
父亲书房中收藏着的画,只有这幅山水图最特别,因为它是彩色的。
父亲常常凝视着那幅画,久久地叹息。
他说,这是一位故人所赠,可那位故人,他再也不能见面了。
后来有天父亲突然命人将那那画取下,收了起来。
她不明白父亲讳莫如深的原因,也不信任裴英和谢忘,故而摇摇头,道:“我没见过。”
谢忘捏着那团纸翻来覆去细细查看半晌,犹疑道:“这纸——”
裴英皱眉:“有什么异样吗?”
“若我没有记错,这作画所用的纸叫做白玉绫,细如白玉轻如绫罗,能够长期保存,因制作复杂用料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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