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翻书的手指了指对面的赵平川:“包括你。”
赵平川撇了撇嘴,但是没有反驳。
李话就一直认真的看着他。见他说完,这才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帐门外,也是第一次开口,自报家门:“我叫李玄,兖州人,来投军。”李长安给自己起了个化名叫李玄,毕竟自己的名字跟京城长安是一样的,有些特殊不大方便。这一点在家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所以偷偷摸摸弄路引什么的时候就一直用李玄的名字,李长安觉得光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聪明的很,不比某些人差了。
那读书人抬头,认真看了一眼李长安,示意他继续,然后低头接着看棋谱。
李长安继续说话:“我来这里投军,保家卫国算是一方面,自小听说边军打仗很多也很苦,想来看看。想建功立业也是一方面,升官发财什么的,发财我不需要,升官可以有;还有就是想要证明,虽然读书我读不过某些人,但是打架我还可以试试。”
这个某些人是什么人并未细说。
李长安带着些思索在说话,沉默了一瞬之后笑了笑,“当然,跟你们说这些没有意义。只不过毕竟是要从军了,我听说进了军营,同袍似兄弟,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跟你们成为兄弟,但是能认识多一个人也不算坏事。”
对于这一点,赵平川很自然的举双手表示赞同。那个读书人也没有表示反对,反倒是犹豫了一瞬主动开口:“我叫刘文周,字清文,洛阳人,来参军。”
这一下,长相漂亮、咋咋呼呼的年轻人赵平川很是有些吃惊,猛的拍了一下李长安的肩膀,指着刘文周对李长安说道:“我说,兄弟你可以啊!我跟他说了一下午的话他愣是一个字都没理我。你坐到这还不到半柱香,这家伙不光开口了,还说了自己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来干什么!”说着又猛的对着李长安抱拳,“就你这本事,兄弟我服气!”
动作夸张、大呼小叫!
面对赵平川咋咋呼呼的动作和言语,李长安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知道了临时和自己同帐的两人的大致情况,也有了一定的印象,在没有多余的接触,这个程度基本就算可以了,所以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示意了两人也可以一起吃之后,自顾自就着水囊里的水开始啃干粮。
场面恢复了略有些冷清的状态,但是很明显赵平川不是个能够冷清下来的人。刘文周一个下午没给他一个字他能自顾自叨叨好多个时辰,现在都知道了姓甚名谁之后他更不可能闭得上嘴,所以直到李长安吃完干粮,走到床铺边准备休息,再然后刘文周捧着棋谱也回到床铺,再到赵平川自己躺到那张大通铺上,他说话的嘴,一直没有停……
时近午夜,帐里大抵上算是静悄悄的,最能说的赵平川已经在自己的说话声中睡着了。不过兴许是在说梦话,睡着的赵平川还在念叨,只不过旁人也听不清他念叨的是什么就是了。刘文周没有声音,连睡觉也没有声音,李长安甚至发现刘文周睡觉连身都不翻,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至于李长安自己,刚开始是因为赵平川太吵,虽然困倦但生生被他吵得没有睡意,等到赵平川睡着了,李长安自己反倒失眠了。
盯着军帐的帐顶看了一会,憋了尿的李长安似是才发现黑乎乎的帐顶也没什么看头,悄悄爬起来出去起夜。
出了军帐的门,到茅房解手,然后去马厩看看了枣红马。李长安之前就给这匹马起了个名字叫朝云,他觉得很有日出东山的气势。这马是从一个白胡子老头的手里买来的,那自称姓言的老头看着颤颤巍巍,但是对这马那是爱惜的不得了。李长安花了好几天缠着那白胡子老头,废了好大的口舌,还花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那老头若不是实在被他缠的烦了,是绝对不会把这马给他的。所以这一路上,李长安基本都舍不得骑这马。其实他也不是什么爱马之人,只是觉得赶远路就应该有匹马,一来是个伴,再来嘛……不牵一匹马怎么能显出来他是赶了远路的呢?只是没料到这走走停停一路下来,这还处出来感情了。
这个地方是个临时宿营地,除了外围有云中军士巡逻,营地里基本没有人管。大概是抱着只要不闹出营地里面随意折腾的态度,所以这会儿他大半夜站在马厩边也没人来过问。
李长安给他的战马添了些草料,马棚里没有几匹马,也比较安静。
抬头看看月色,月亮很圆,但是在云层里时隐时现。
李长安靠在马厩外的草垛上坐下,看着天上的云和月,莫名就有了些忧愁。
以前在家的时候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偷跑出家门之前过的日子都算锦衣玉食,从没挨过饿受过冻,吃穿用度从来有人安排,所以他以前对于边军的一年四季怎么个过法从来也没个具体的印象。
偷跑出了家门,日子就变得艰难了一些,但是好歹当时留了个心眼,身上带了好些值钱的物件。虽说具体怎么个值钱法李长安心里也没个数,但是换钱花了一路也不算吃了大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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