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半，许远在去研究所的路上收到了苏菲的视频通话请求。
苏菲自知理亏，她清晨初妆的面孔楚楚可怜地浮现在许远眼前，“我做了一个兼职，你别误会，是正当合法的那种。临终关怀陪伴。”
陪伴？和那种快要入土的人？许远头都大了，心浮气躁地关了可视对话，向工位上走去。
苏菲还在解释着，“许远，你听我说，我的客户只是一个可怜的要死的人，他年轻时是一个明星的粉丝，我长得像那位明星，所以——”
许远慌里慌张地扫了一眼监视屏幕，好在今天最繁忙的一个小时由小陈负责。于是他走进隔间，重新打开端口，“所以要暧昧地凑那么近？这跟那种女人有什么分别？”
苏菲沉默片刻，然后发出信息：许远，你爱怎么想随便你，咱俩已经不可能了。
……
许远关掉端口走出隔间，赫然发现迎面站着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大楼保安在黑制服后面，狐假虎威地叫着：“举起手来！”许远皱着眉头四下看，一般这个时候，崔旭也会在场解释点儿什么，比如这是演习，你背后有坏人，你踩到领导的脚了等等。可是崔旭不在。
趁着他发愣，两个警察上去将他一把夹住。
三分钟后，他被带到一间审讯室，坐在特制的椅子上。许远揉着麻木的胳膊，很规矩地问：“我犯了什么错？”
审讯的小警察还算客气，“你好，姓名？年龄？住址？”
许远一一答了，答完又要问，警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崔旭被杀了。”
崔旭是在十点半的时候被杀的。那时整座办公楼里只有许远，而许远在十一点才离开。监控在十点到十一点间神秘失踪，只记录了许远的离开。更糟的是，昨天所有人都目睹他和崔旭发生了不愉快，崔旭仗着自己是五级神纹大师的徒弟，一向对属下压榨成性，许远被他欺负狠了，以至于蔫人出豹子，所以许远嫌疑很大。
许远瘫着一张脸，把昨晚的前后叙述了一遍。他觉得实在冤枉，即使是五十年前的刑侦手段也该把他早早排除，还他清白。
“可你是特殊体质进化者，天赋超凡，应该有常人不知道的特殊手段吧，你这属于进化者犯罪。”审讯者说。
“可我他妈压根儿没犯罪！”
“所以我们只是传你问话。其实也是在保护你。”审讯者意味深长地说，“万一凶手下一个目标是你呢？”
许远低下头，那就挨着吧。崔旭是那位大师的徒弟，不明不白的死了，自然会有很多人关注这件事，不找出凶手应该不会完，但他清者自清，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许柏岩知道消息后会来救他的。
然而，一个小时以后，审讯者得到了一个细节，他们一言不发离开了审讯室。再回来时，许远发现他们的眼神已经变了。
“许先生，请你陈述一下s56号元能空间晶石泄露原因和细节。”
“处理细节都在报告上，原因我不清楚。工程技术人员会查清的。”
审讯者冷笑一声，“你不清楚原因？我告诉你一些细节。泄露位置已经找到了，那些晶石就在你的洞府里。”
许远目瞪口呆，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被陷害了，那么多晶石在他值班时神秘失踪，现在却在他的洞府里被找到，这简直是绝好的物证。
更糟糕的是——那么多的晶石被盗，运输器一点故障都没出。检查接触后正常运行，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盗窃晶石。
这下罪过大了。
“崔旭查出你偷窃元能晶石的犯罪事实，所以你把他灭口了，对吗？虽然现在证据被你破坏或者篡改，可我们会查出来的。”
许远坐在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已经被想象中高筑的债台压垮了精神，根本没听到这句话。
审讯者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关上门离开了。
…….
“有人提出：晶石制作经过许多年的积累，体量已经越来越庞大，当一颗高纯度元能晶石的制作方法需要一个顶尖天才花掉一生的时间才能掌握，那么这类晶石制作的发展就会停滞不前。”苏菲鼻塞声重地讲道。昨天她找许远未果，赌气之下淋了雨，就得了感冒。
“这一天也许永远不会到来。我们觉得难以理解的知识，有些人可以花很短的时间理解并运用，所以总是有相当年轻的晶石大师做出突破——”
有学生突然站起来打断了她，“可是，现在没有人能将张桐的理论全部理解，他的晶石制作原理没有被发展到四维，只局限于三维能量储存。张桐去世时三十六岁，现在三十六岁以下的人在干什么？都在寻找进化机缘！”
另外一个学生跟他杠起来，“张桐那时候进化者也不少，张桐是怎么做出突破的？因为他不努力修炼？”
“张桐早年也尝试突破境界，但是没有成功。所以就转而研究起了元能晶石。他哪儿有‘刚需’啊？”
“哈哈哈！说得对！”
苏菲想喊“肃静”，可惜眼前突然浮现出许远的脸。她隐约知道许远的处境，可是什么都做不了。许远不会杀人，可盗窃晶石就说不准了，毕竟他也要去第一特区那个高消费地方的。
这天晚上，许远摊在椅子上睡着了。人的思维在睡梦中其实更敏捷。晶石被盗和崔旭被害这两件事情挨得太近，用统计学的说法，就是相关系数很高，极有可能是一人所为。可为什么偏偏要栽赃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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