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薛虬如何提及薛家的不易、薛二老爷的不易,宝玉都只是含笑聆听,并未发表看法。
暗叹一声,薛虬加快脚步,心中一再感慨,谁要说这位宝二爷只是靠着祖宗、靠着祖母疼宠,才能在荣国府地位超然,无疑太小看了这位爷。他自诩小有才干与见识,心机也不弱,但比一比这位宝二爷,哪怕年纪比人家大,也是比不上的。
这也说明侯府底蕴不是小门小户能相比的。
若是宝玉知道他的这一想法,非大笑不可。从原主的记忆里可知,他还真没从府上学到什么东西。且,皇商薛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怎么也是从建朝时传袭下来的世家,是有一些底蕴的。
宝玉很确定荣宁二府有些隐藏力量,只被当家人把握的力量,只不知在谁手里。若说是贾赦吧,似乎太废了些,总不会全用来支持废太子吧?若说是贾政吧,多年没有升迁说明没动用过。总归不会在贾母手里吧?思及当下盛行的程朱理学,并不如何合乎常理。
难道真像猜测的一样全给了王子腾,以至于这股力量被其消化后,成就了阁老的身份?
某种意义上,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不止贾家的力量,还有薛家的钱财,加上史家无声无息败落后的残余势力,被王子腾整合成其入阁的雄厚资本。
其实王子腾入阁对贾家是好事,毕竟接连两代贾家都没有人才!不管王子腾私心如何,在外人眼里,甚至皇帝眼里,他都是四大家族的领头羊。若想实力不受损,必须要保住这些势力。若是连立身之基的四大家族都保不住,会给外界释放出不良信号,没能力保住下属,不值得追随。
“宝二爷,我父亲苦啊!”
凄凄惨惨的语气如泣如诉,薛虬将近年薛二老爷经历的大大小小倒霉事全都说了出来,像是倒了一桶又一桶的苦水,话语间隐含对朝廷的不满。
啧,看来不管是薛虬还是薛二老爷,都不打算在他跟前隐瞒过去的密探身份。
也不知薛虬今日的一番做法是薛二老爷暗中授意还是自发自主。
宝玉心中好奇,莫非薛虬老早知道自己老子的隐藏身份?
略一想便知这个猜想是极为可能的,毕竟紫薇舍人这个称号莫名其妙的爵位本就是祖上传下来的,这似乎也意味着薛家是密探世家啊。
当然,这个秘密在江南估计也就与宫内关系密切的甄家有所耳闻,别家未必清楚。
密探有有组织有系统的,也有仅仅出于皇帝对某个臣子的信赖而特设的,比如甄家的“织造”之位,明面上与密探毫不相干,却也承担着暗中监视江南文人动向的重任。
所说范围已经定下,是监视文人,但不可能只知道文人,万一上级问起其他呢?总不能说不知道,我不负责吧?名为部分,实乃全面。
同样的道理,若是得不到上位者的信任,也会被边缘化,如同薛家二老爷。接连两代皇帝的无视造成薛家一代不如一代,彻底沦为商户。
其实薛家二老爷的毒究竟是不是皇帝的人下的未必百分百确定,但谁让他是最好的背锅侠呢。
反正,在宝玉眼里,给臣子下毒暗杀的皇帝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样的阴毒手段失之光明正大。而作为一国之君,只有惶惶大道才是正道,被人认可,受人推崇。
看着神情凄凉,一脸萧瑟的薛虬,宝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对薛家的事并不了解,更不了解薛家与皇帝的关系。再说,他又不是太子、皇子,知道又能如何?
对薛虬的诉苦,完全没有同理心,更不会有同情心!
人家暗暗送上一条消息都可能断了一个人甚至一族人的前程,哪里会是真正的弱势。这便是密探的可怕之处。打小报告,人家是专业的,合法的!
路是自己选的,产生的后果自然也得自己承担。同样,权利享受了,又哪里会不需要承担责任?任何职业都不可能完美,只享受高人一等时的痛快,又不想承担失势时的痛苦,不可能的事。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这一连串的倒霉事,但以薛二老爷的能力想必不可能不发现缘由。听你说,这些事连续发生了数年,为何二老爷没想办法和解,合作也好妥协也罢,总能解决吧?”作为密探最紧要的是忠心,数年差事办不好,哪个上位者会满意?
“比如我家,一个管着七八个庄子的庄头每年只给府上一千两供奉,理由是闹灾,旱灾、水灾、冰雹、雪灾,就没太平的时候。恰恰十几里处的另一个庄头,也管着七八个庄子,就没发生过这些天灾,供奉也多达两千两。就问你,若你是主家,该信任提拔谁?”
宝玉的例子可谓生动之极,说的薛虬脸色微红,许久没有再开口。
二人沉默地走进薛二老爷的房间,倒让薛二老爷心里不安。
靠在床头,他满脸不解的道:“你们这是?虬儿,你和宝玉侄儿这是怎么了?”
本不想多问,但看到儿子满脸羞愧,宝玉却神色淡淡,唯恐中间发生误会。这时的薛家脆弱无比,是承担不起一丝脆弱的。
薛虬没有回答,只是回了自己老子一个无奈的笑容。
倒是宝玉,淡淡道:“不过多聊了几句庄头的事罢了。”
“庄头?”薛二老爷一愣,怎么会聊起这个?风马牛不相及啊。
“不重要。”宝玉摇摇头,“不知二老爷叫小侄前来可是有话要说?”
闻言,薛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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