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紧眉,盯着眼前这个堪是冷血的女子,低声道:“你父亲,也是跟你这般冷血吗!”
云霁初掩嘴笑起来,对于我的讽刺毫无动容,反而更是洋洋得意地道:“是啊,这些都是他亲自交给我的,否则我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你可以试着不相信我,继续霸占殿下,为所欲为。不过这样的话,祺王罪名一旦成立,就难以再扭转了。”
我心里一惊!如今,我身无法术,没有能力为苏舜玉洗脱嫌弃,又无权无势,想不到旁的法子帮他。倘若他弑君害兄之名落实,便再无翻身之地,便又是要再一次在我面前死去。
白延卿是白延卿,苏舜玉是苏舜玉,他们虽然拥有同一张容貌,却是不一样的性子和身份。我不由略有遗憾地感叹,倘若苏舜玉跟上一世一样,生在平常人家该有多好,便不会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他这样的性子,也定不会被世俗所羁绊。而在这里,权利和地位是最至高无上的东西,它可以掌控人的生死荣败,没有这些,变注定成为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我才刚刚学会为人处世,没想到又掉入一窍不通的朝政大局里。或许云霁初说的对,身为祺王的苏舜玉需要的是一个得力助手,能够帮他在朝局上推一把的女子。而我,在这些人眼里不过庶人一个,没有任何权势与地位。能够呆在苏舜玉身边已然是他的恩德,谁又知道我与他那段前世孽缘,谁又知道我苦苦寻了他多久,恐怕在这些心中只有身份地位的人来说,那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根本不会在意。就如同赤晏那样,除了我,所有人都在往前看,谁又会顾忌从前之事?
是,也便只有我,死死守着这份情义。如果我这样放弃,岂非白费了那百年,岂非白受了那天刑,岂非白应允了那赌约?
云霁初见我沉声不语,原来自信满满的笑脸瞬间阴垮下来:“看来,你还是不肯。”
我抬起头,坚定告诉她:“若非是他亲口不要我,要不然我是不会走的。我与他曾一起许诺,绝不辜负对方,如果我这样走了,岂不是违背诺言负了他?我做不到!我们都不是他,即便将这局势猜得再多,那也只是猜测罢了。到底是不是连累了他,只有他心里的感觉最清楚。只要他亲自向我坦白。不用你说,我也会走的。”
她撇嘴冷笑一下:“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还在死缠着不放,不知好歹!”她忽然眉宇舒展,朝我身后扬了扬下巴,“你瞧,他出来了。”
我豁然转头,过见苏舜玉被几个侍卫驾着出来,而太极殿上的文武大臣站在门口廊下,一个个摇头叹息。
糟了,我一懵,苏舜玉当真被他们定罪了?!
“啊。好痛!”
突然,云霁初在我身后大叫,那厢所有视线都闻声而来。
我转头,看见云霁初左手小臂处冒着热气,脚下碎着一只瓷壶,热腾腾的茶水洒在地上。而在她身边,一个拿着木托盘的宫女慌张着了我两眼,压着脑袋退至一边,应该是拿这茶壶奉茶的宫女,可此刻好像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愣了一下,触及到云霁初可怜兮兮望着我的目光,瞬间反应过来!
这时,相国也已经从太极殿里冲出来,担心护住自己的女儿,盯着她手臂上红彤彤的烫伤。
云霁初红着眼,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楚楚可怜地哭说:“爹,我的手好痛,会不会好不了了,会不会留疤啊!”
相国怒不可及,将云霁初交给恰好赶来的侍女,指住我大嚷:“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云霁初之计,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每一次跟她见面,脚下都被她在不知不觉中布满陷阱。
之前煽动苏舜玉不成,现在更利用起她自己的父亲!相国见到她受伤,心急如焚,自然二话不说便要将我杀了!正当侍卫准备将我拖出去之时,苏舜玉挣开束缚,跑到我面前:“且慢!她是祺王府的侍女,应是带回府邸等我处置才是!”
相国看到他,没有好脸色的冷呵一声:“祺王殿下,你现在可有罪在身,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来人,还不快把祺王殿下请下去!”
云霁初挣开侍女的搀扶,大叫:“爹,我有话要对祺王殿下说,很重要的话。”
相国瞧了她一眼,他又怎么不知自己女儿的心思,“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没有出言拒绝。
如今,苏舜玉可是戴罪之身,可云霁初一开口,他便顺应了她,可见……他对这个二女儿,果真疼爱。
云霁初浑身颤抖地走到苏舜玉面前,踮起脚尖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忽然身形一摇,险些摔倒。她拉住苏舜玉的衣襟,在众人面前单手圈在他的脖子上。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相互依偎,云霁初的红唇触在苏舜玉的耳边微微嚅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在场之人在意的,恐怕不是云霁初跟苏舜玉说的悄悄话,而是他们两个在大庭广众,文武百官面前做出如此举态,不得不让人多想。
我心头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盯着苏舜玉轻微变化的表情。他抬起目光。忽然与我对视了下。我蓦地一顿,断定云霁初此时所说定与我有关!我看着苏舜玉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沉而无法猜测,心头有一千万种或许可能的不好想法油然而生。
既而,云霁初退开两步,向苏舜玉微微一笑。
我心里一揪,轻轻拉了拉苏舜玉的衣袖。
这时,相国又开始大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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