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仁都忍不住跟宋氏胡乱琢磨起来,会不会怀的是双生子。
谢姝宁歇了两日,却又缓过神来,只说腰酸,旁的倒没什么难受的。
宋氏松了一口气,却还是隔几日就来见她一回。
她跟燕淮住在南城的成国公府,宋氏就搬去了东城的宅子去,北城自此便鲜少涉足。
前段日子,谢姝宁肚子还没这般大,便也偶尔出门走动走动,去趟东城见她。
不曾想,她第一次回去,就发现母亲住的宅子边上翻新了。她讶然,这才知道原来汪仁搬到了隔壁。
第二次去,两座宅子相连的那堵墙已经被凿出一个大洞,修了门。
第三次去,她已只剩下无奈,汪仁不知不觉就在她娘的宅子里整了个书房,日日过去蹭饭了……
等到她舅舅宋延昭的信从敦煌寄来时,汪仁脚上穿的鞋子,都已出自她娘的手了……
她猜,就算她舅舅严令母亲不准胡来,只怕母亲也会权当没有听见过。但这信还是顶重要的,拢共三封,一封给她跟燕淮的,一封给母亲的,还有一封最厚,瞧着哪里像是信,分明就是一本书……这是给汪仁的。
他一个人拿了信,战战兢兢躲到角落里仔细看过。看完一声不吭就飞奔去找了鹿孔。
这一去就是两天。
月白吓白了脸,等了两天不见鹿孔回来只得来找了谢姝宁。
谢姝宁也傻了眼,急匆匆打发燕淮去找人。
燕淮却推三阻四。支支吾吾地不去。谢姝宁疑惑,抓了人盘问,燕淮这才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舅舅在信中附了几张方子。”
“什么方子?”谢姝宁狐疑问道。
燕淮继续支吾着:“特地寻来给印公用的。”
谢姝宁柳眉微蹙,正要再问突然间醒悟过来,张了张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究竟功效如何,是否得用。就还得看鹿孔是否能治出药来。”燕淮抹汗。他一直知道宋家舅舅不是寻常人,却怎么也没料到他在汪仁俩人事上的反应是这样的。赞同不赞同不提,只在收到信后便立即派人遍寻奇方。里头有海外传进来的秘方,也有些西域才有的东西,林林总总,几乎将他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个遍。
谢姝宁红了脸。到底没好意思在背后议论这些事。讪讪然赶了燕淮去拿蜜饯来。
汪仁跟鹿孔却就着方子研究来研究去,还真叫他们给研究出来了东西。
里头有一方子,极为罕见。
小太监初入宫时,每逢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为的就是去的干净。
然而宫闱之内,黑幕重重,远不是事事都按照规矩办的。
只要得了主子高兴。一声“免了”,也就作罢了。
然而饶是这般。到底打了折扣,不能以常人而论。内官多喜牛驴不典之物,图以形补形之妙,意欲弥补缺憾。汪仁却甚为厌恶这些,于男女之事上也是兴致寥寥,从未试过。连带着那些人送到他跟前来的美人,不管好歹,他也是一个未曾收用过。
是以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成,却不曾想过,竟不是全无法子的。
有了宋延昭送来的方子,更是叫人惊讶。
只可惜了,生儿育女,却除非逆天改命。
汪仁拘着鹿孔研究了数日,这才终于放了他家去。
他自己,则巴巴地去找宋氏,到了门口却又不敢进去,就裹得跟熊似的,圆滚滚一团,抄着手靠在廊柱上,踟蹰万分。细雪落在他脸上,他也不躲,就站在那不动。
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心里头发毛,试探着问:“奴婢去传话?”
汪仁扫过去一眼,不吭声。
丫鬟连忙噤了声,低下头去。
雪渐渐大了,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帘子一掀,宋氏自里头出来,瞧见汪仁站在庑廊下,怔了一怔随后嗔道:“不是怕冷?怎么傻站着?”
“看到你就不冷了。”汪仁笑道。
宋氏面上一热,招呼他赶紧进来,雪粒子都被风吹进来了。
汪仁却摇了摇头,一溜烟跑了,留下宋氏跟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宋氏一头雾水,用晚饭时,汪仁也未曾出现,奇怪得很。用过饭,她略想了想,准备亲自去隔壁看看,谁知还没走出多远,便有丫鬟急急来回禀:“印公送了一车的料子来!”
“料子?”宋氏吃了一惊,匆匆赶过去一看,只见满屋子的箱笼料子,大片大片的红。
汪仁就坐在那一堆堆的料子中间,抱着一匹抬头看她,笑着温声问道:“你喜欢哪一匹?”
宋氏犹豫着问:“这些料子……是做什么用?”
“给你做嫁衣啊!”汪仁依旧笑得温柔。
宋氏看着,蓦地泪如泉涌。
汪仁大惊,“怎么了?怎么了?”一面站起身来趔趔趄趄地朝她走来。
宋氏边哭边笑,像个小孩子,指了他怀里的那一匹料子道:“就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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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开春后,二人成了亲。
图兰也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吉祥成日里笑眯眯的,像变了一个人。
冬雪消融,万物复苏,端的好时节。
京里的人眼瞧着宋氏二嫁给了前任东厂提督,皆唬了一跳。
尤是谢家的人,更是连眼珠子都恨不得戳瞎了才好。而今人人都知道宋氏当年同谢家六爷谢元茂和离的事,她二嫁却嫁给了个内侍出身的人,可不是实实在在打了谢家人的脸?她这意思。岂不是在说谢六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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