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顾大人还是要说服我同行。”若芸却当即冷了脸,看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只可惜皇上是皇上,他敢这么出京城,我料想他早有打算,顾大人又何必拖我下水?”
“姑娘的意思是?”顾尹昭笑容未减。
“急报尚未传出,想来顾大人对此等事严防死守的密不透风,这京中暂时不会有人知道。至于荣王爷一事,既是皇上指派你,顾大人便自己办了。”若芸几乎毫不犹豫的拒绝,指着厅外扬眉以对,“恕不送。”
“苏姑娘想置身事外极好,正如姑娘所说,皇上留了傅将军相随下官,下官自当尽力。姑娘不想出京去透透气,下官自然遵从。”顾尹昭兀自一笑,竟连惊诧都不曾有,而是再次行礼,“不过顾某临行还要准备几日,苏姑娘若改变主意了,顾府随时欢迎。”
若芸本以为他就此放弃,不料顾尹昭紧走几步又回首,佯装想起道:“差点忘了,怀王爷曾要了宫中卷宗彻查祭司一案,眼下顾某奉圣谕急着取回,怀王只说着卷宗放在可靠之处,眼下他匆匆离京,还请姑娘代劳。”
“这么说,我不答应你还会继续纠缠?”若芸明知怀轩墨走的急,百泽一事顾尹昭不会清楚,他这般提起不过是能找个继续请托的借口。
“苏姑娘以为?”顾尹昭似笑非笑,平静的眼眸波澜不起。
“成,你出发之前我替你办了便是。”若芸赶忙堵他的嘴。小狐狸的手下绝对是黄鼠狼,此番不躲可要着了道。
“那就有劳苏姑娘。”顾尹昭嘴上谢着,面上却并无开心之色。道真像是随口一说那般。
若芸皮笑肉不笑的看他,再次指了指门口。
顾尹昭并不推辞,这回走的干净利落,出了怀王府钻进自家马车内,欣然解了束发的头冠,从窗外望着怀王府昏暗的灯火愈远,无奈道:“我按照你的吩咐说了。真能保证她最后义不容辞?”
马车内还坐了一人,见他出声倒不为所动,依然直坐。平静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顾尹昭敲了敲额头,颇有些烦恼的道,“只是……若我说,皇上都无十足把握。父亲你可信?顾家四代人。可都悬在这一处,当真放心?”
这回顾彦沉默了,听着车辙转过百来圈,才沉声一叹:“若皇上失利,我等焉能完卵?”
顾尹昭愣了愣,旋即点头:“说的是。”
若芸逃也似的冲回别院卧房,将自己整个人都蒙进了被子里,虽义正言辞的推却了顾尹昭的请求。心下已然乱成一团。
百泽情况未明已够让人捏把汗,现在可好。她才想着清平教怎么会无所动作,荣锦桓就立刻遇险被困,而那顾尹昭半点不像说谎的样子,这下当真是四处起火。
若芸想着,痛苦在被子里闷哼,若交出柔嫣、让顾尹昭顺便缓和索泰倒并不难,难就难在顾尹昭要去劝降荣逸轩,单凭筹码和动机就匪夷所思,她可不能白白送柔嫣去送死。
且若不能及时,皇上被困的事一旦传开,不禁定州愈险,整个天颐都将乱成一锅粥,届时洪州若分了兵力去营救,洪州会被晋王翻盘,调了京城驻军去,胡人可是会趁虚而入,调锦州、丰州两州州师,则离国与荣逸轩合力趁机攻占,京城一样有危险。
现在的局势分明就是如白子在棋盘上被各处围住,动哪一边都会满盘皆输,且根本就是最差的状况,别说动白子,只要其他白子知道皇上这个纯金的子被围,异姓王这些镶金的子脱不开身,就会崩盘吧……荣锦桓到底哪里想不开,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她不得不承认,荣锦桓让顾尹昭劝降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荣逸轩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会这么简单就临阵倒戈、背弃本意?连她都知道几乎不可能,何况皇上?
若芸翻滚之下掀开被子急喘,躺在床上半晌,愣愣的望着房顶唉声叹气。
她忽然一念就想到了程清璿,但只一瞬便摇头掐灭了想求助的想法,荣锦桓利用自己骗他交出典籍卷文,程清璿应不会再出手相助,且他曾说过扶苏长老时而发难,又有会术法的祭司一脉捣乱,想必他眼下正忙得不可开交,离的最近的怀轩墨都只顾着定州,何况皇上收了异姓王大部分的兵力与实权,龙华山庄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莫不是,这般要输?”若芸喃喃自语,想那王涵大腹便便,还有一干人在宫中翘首企盼,万千子民心系营生,若就这般输了,岂不是悲惨?
她反复想着,再次痛苦的压下自己帮忙的念头,反复告诫自己万不可再过问荣家之事,否则她难保不会再给骗进宫去当第三次“苏贤妃”。
她脑中浑浑噩噩的双方争斗,顾尹昭所说的话时不时在脑中过,其中有一句让她重复时一愣,紧接着大惊坐起身:“出京城透透气是什么意思?”
若芸问了自己一遍,又顺着顾尹昭的想法,忽然觉得这并非皇上要暗做手脚,而是顾尹昭在向她寻求合作的讯息,可到底何意,她倒真的猜不透了,毕竟她多少了解荣锦桓,却并不了解顾黄鼠狼。
若芸苦思不得,打定主意一步步来,蒙头大睡到天亮便独自入到怀轩墨的书房。
按理说这是怀轩墨办公之所,皇上去到避暑离宫的时候,怀轩墨还掌了一段时间的政务,可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推门而入、连把锁都不需要撬,里头整整齐齐的堆了满满一屋子卷文书本,还有用函套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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