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影,是一名中学老师。我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正不正常,从小到大,脑子里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眼前,也时不时会有些一闪而过的影像。我在网上查过,说想法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应该多多培养兴趣结交朋友;而影像,只是玻璃体纤维水化形成的,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对于这样的结论,我是持怀疑态度的。虽然本人性格偏内向,但是心理问题总不至于。小时候不懂事,也没太在意这些事,长大了,总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是轻微抑郁,现下这个社会很多人都是轻度抑郁,没什么大碍。于是我终于放下心来,直到那一个晚上。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日傍晚,我送女儿去上绘画班后,有点事情去了趟学校办公室。学生们都在放暑假,校园里空空荡荡,除了门卫值班的保安,教学楼安静得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大概八点多的样子,我处理完事情下楼准备去接糖糖下课。我们这幢教学楼一共有六层,我的办公室在六楼,二楼一层南北两侧全是电脑房,可能是因为两边都有教室,且楼层低不怎么透光的缘故,每次路过,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不止我,学校很多老师都这么觉得。每到夜晚,楼道里的白炽灯亮起,阴森的感觉更甚。平日里有来来往往的学生喧嚣倒还好,可那天偏偏因为暑假空空荡荡,夜空中还时不时地亮起几道闪电,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有点七上八下。下到三楼的时候,不远处再次亮起了一道闪电,一声闷雷震耳欲聋,吓得我一个趔趄。随着这雷声,二楼过道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我想也没想赶紧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女生穿着一件紫色裙子,抱头蜷缩在墙边,一只鞋子掉落在一旁,整个过道就亮了她头上一盏灯。或许是出于本能吧,我并没有多想就跑了过去,问她怎么了。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她就扑进了我的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打雷,我怕,好害怕。”我从未见过一个高中生会这么害怕打雷,既觉得诧异,又觉得好笑,于是安慰她说没事。说着我便伸手去拨开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不把头发扎起来,不热……”话到一半,她微微抬起的脸颊就令我再无法继续自己的言语,而是出于本能地奋力推开了她。她的脸,血肉模糊,空洞的双眼不着一丝痕迹。看我挣扎着后退,她步步逼近,伸出双臂:“抱抱我,我好害怕。”我吓得半死,双手紧紧地抱着头蜷缩到墙边不敢再看。过了一会,似乎没了动静,待我再次抬头,过道里的灯全亮了,整个过道就只有我一人,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我不寒而栗,踉跄着退出了过道,逃难似地跑出了教学楼。外面大雨倾盆,我一头扎进雨里,方才的恐惧才少了些许。
到了绘画班那里,糖糖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她说:“妈妈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糖糖是我女儿,我一直坚信我与她有着某种特殊的缘分。当初我事业刚刚起步却未婚先孕,本来打算不要的,人/流的时间都预约好了,费用也已经交了,临到手术那一天,我却反悔了。或许是母性使然吧,那天的眼泪就像天上落下的大雨,怎么也止不住。车到半路,我对他说:“留下这个孩子吧!”他说:“随你啊!”于是,这种缘分得以延续。
后来因为工作强度大,导致结婚当天大出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我就崩溃了,好在最后稳住了。后来我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安胎,直到糖糖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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