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中,日已西斜,朝会已毕,诸大臣从殿中鱼贯而出。
早知道大王偏袒白起,没想到竟然偏至如此!换了旁人来,打了这么一仗,至少也得个削爵的下场。
可大王倒好,竟然判了个不赏不罚。
君不见听到判决时,廷尉范睢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还想抗辩,嬴稷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下脸来,拂袖而去。
“王上!”范睢悲愤交加,跪伏在地上,声泪俱下。
可惜,嬴稷人已经走远了。
“恭喜大良造了!”众臣神色复杂地在白起与范睢之间张望,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做法。
白起在这边博弈中无疑是胜利的一方,可以看得出王上仍然对他信任有加,若是再更加得罪白起,对他们而已并没有半分好处。
至于范睢?虽然诸大臣对其抱以同情,但上去搀扶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在场的勋贵们,哪一家没有子嗣,自家子弟是什么货色,他们哪可能不清楚?
要是每个人都像白起一般不留情面,那就实在太可怕了些。
这才是朝臣之前一边倒,现在范睢这边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三个字,不同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
草莽之人,志向不同,最多也就是割袍断义罢了。
但庙堂之上,志向不同,就残酷多了,不把另一方彻底按死,双方绝不罢手。
当初的商君不就是落个如此下场吗?
顶多,现在多了个白起。
众臣一边皮笑肉不笑地恭贺着白起,一边却在心中盘算下一次的攻击,想来此般技艺已经颇为纯熟了。
在众人的一片恭维之中,但见范睢默默地从地上爬起,佝偻着身躯,朝殿外走去。
“廷尉且留步。”白起见此,出声唤住了范睢。
范睢一楞,缓缓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白起。
众人也都不做声,看着两人。
只见白起淡漠出声,“有些人,本就当死,本座杀之不悔,若是廷尉有怨可尽管向吾报复,本座接着便是,只是希望廷尉,勿再做此无谓之效!”
白起环视了一眼在场众臣,接着用同样冷漠的声音说道:“诸公若是不忿,亦可如此!”
此言一出,殿中顿起一阵吸气之声。
狂!真的是太狂了!他以为自己这些人拿他没办法了吗?
一行人看向白起的目光都变得尖锐了。
范睢更是如此,听了白起的话,他灰黯的脸色平添了几分怒意,“多谢大良造指教,老夫领教了!”说罢,拂袖而去。
众人见此,也没了继续恭维的心思一个个地与白起客套几声,便跟着离开了。
而离开大殿的范睢越想越恨,现在宫门口怒气难消。
真当此时,一名宫装女子却是悄悄靠上前来。
在路过范睢身边时,悄然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廷尉大人,太后有请,请随婢子来。”随后便施施离开。
太后?范睢陡然一个激灵,据说太后与王上关系不太好,此时招他前去,是几何意思?
若说此刻招他,与白起之事无关,那才是有鬼了!范睢作为六国之人,能在这西秦之地占据高位,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只是,去还是不去?范睢目露难色,平心而论,秦王待他不薄,他能做到廷尉已经是秦王恩泽了。
只是,秦王待白起更厚罢了!
去,则是背叛秦王;不去,则子仇难报。范睢不禁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见那宫人越走越远,再不跟上,便再无机会!范睢狠狠咬了咬牙,跟了过去。
那名女官径直走着,直到一间宫殿门口停下,回过头,对范睢笑道:“太后有令,只见廷尉一人,婢子不敢放肆,请大人自行进去便是。”
范睢仰头看去,此座宫殿之上悬挂‘高阳殿外醒目,见此牌匾,范睢心中又是一阵犹豫。
“大人?勿让太后久候才是!”那女官笑意盈盈地说道,丝毫看不出强迫之意。
但在她的话中,范睢却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犹豫片刻,范睢苦笑一声,终于迈出了自己的脚。
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还有后悔的余地吗?只要有人在嬴稷耳边一说,那自己究竟是否见过宣太后已经不重要了。
“多谢姑娘了。”范睢踏进高阳殿之前,还不忘向那名引路的宫女道谢,只是声音听得出有些苦涩。
那女官目送范睢进入高阳殿,随着殿门缓缓合上,她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自言自语,“你确实该谢谢我,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太后之眼的。”
殿中甚是昏暗,偌大的宫殿之中也不掌烛!范睢甫一进入,隔了好久才适应。
顺着从窗外漏进来的一点光亮,范睢才看得清殿中的模样。
高阳殿为太后居所,内饰却毫不奢侈,反倒有些简陋,除了八根柱子突兀的立着,几乎便是空无一物!
范睢见此,顿时心生不妙,这很不正常!即便太后与秦王的关系再僵,也不可能使太后寝宫这般寒酸!
若非此地做不得假,他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人在惊惧的情况下,想的第一件事便是逃避,范睢刚想离殿而去,身后高台之上却传来一声苍老的女声,“廷尉,想去哪啊?”
范睢闻言一颤,慢慢转身望向高台之上,只见其上,立着一道屏风,隐隐约约透着一个人影。
“太后?”范睢惊疑不定。
“是本宫!”屏风后那人淡淡地回道。
这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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