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王府必定不会苛待这位府医,毕竟南叔珂常年未在府中,王府之中除了女眷之外便只剩下奴仆,而女眷平素又极为看中养生之道,极少出现伤风伤寒之事,是而这府中上下便只有这么一位府医,可谓是待遇极好。
她起先着实是想不透,这府医是为何生了这等心思,竟是想着与楚夫人同流合污,欺上瞒下。
楚夫人能给他什么样的好处?
金钱?薛海娘试问,若是讨好柳夫人,怕是这府医能得到的好处会更多才是。毕竟楚夫人一来不得南叔珂宠爱,二来那腹中又并无南叔珂的骨肉,三来,府医做出这等事来可谓是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如此亏本的买卖试问谁会去做呢?偏偏这府医就是这么做了!
昨个儿思来想去,薛海娘心里头便生出了这么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
薛海娘却好似听不懂这府医的陈情一般,仍是笑得惬意而闲适,把弄着手中的杯盏,那雕工极好,可谓称得上是鬼斧神工的镂空雕工,薛海娘甚是喜欢。
“一时鬼迷心窍?怎么会呢,本妃倒是觉着府医大人有勇有谋,这样的事儿合该让全京师都知晓才是。”薛海娘慢条斯理道。
府医又是连连叩首,那白皙饱满的前额已然出现些许血丝,显然是破了皮。
“属下恳求侧妃娘娘饶过属下,给属下一条生路吧。”他满面惊恐,府医深知,若是这事儿被捅了出去,怕是日后他便再难在京师立足,日后又有谁敢用他?
薛海娘循序渐进地诱导着,“既是想着要本妃给你一条活路,自是需要拿你的实话来换取,你实话与本妃说来。你究竟为何与楚夫人同流合污,楚夫人究竟是给了你怎样的好处。”
府医怔了怔,不曾想薛海娘的后招竟是在这儿……亦或是,她早已猜到,自己与楚夫人那点勾当……
府医暗忖着,半晌也不敢确定这一答案。
而薛海娘便是等着她亲口将这件事儿的真相道来,也好让府中上下一一听清。
府医踌躇半晌,想着楚夫人定是再无翻身的余地,深深地将头扣在地面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般,压低着声线道:“是楚夫人她,她承诺属下,只要属下替她隐瞒此事,日后待寻个良好的时机,便会与属下生一个孩子……偷天换日。”
他越是说到后面便越是不敢往下说,生怕薛海娘一怒之下让他当场毙命。毕竟,那腰间佩刀的侍卫还站在身后,对此他可是一直惴惴不安。
此话一出,莫说是发号施令,全权做主的薛海娘,饶是席上诸人也觉着难以置信,怒不可遏。
谎称怀了王爷的子嗣也便罢了,竟是还惦记着红杏出墙,且对象竟是这府中的奴才,甚至于还想着偷天换日,混淆皇室血统。
“你这奴才甚是放肆,竟是敢觊觎王爷的夫人——”饶是最温婉贤淑、素来极少动怒的云氏如今也忍不住红了脸,对府医便是一同怒骂。
孟氏最是暴躁,如今亦是豁然起身,在丫鬟的劝阻下才不曾上前给这府医山来上一耳光,“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回侧妃娘娘,这种人,就该立马杖毙才是。”
先前她还想着是否是其中有着什么误会,还想着能替昔日的好姐妹找回清白,莫要冤枉了她。可事到如今,她对楚夫人只剩下一颗凉透的心。
不曾想,昔日与她侃侃而谈,嘴上说着一心为王爷着想的楚夫人,竟是私底下做出此等事儿来。
薛海娘抬了抬手,示意她无需这般动怒。
“来人呐,府医欺上瞒下,伙同楚夫人试图混淆皇室血统,幸而如今知错已改,将他杖责五十,逐出王府,死活不论。”
殷红妖冶的唇轻掀,吐露出的却是这般薄凉且冷酷的言辞。
可诸人却丝毫不觉得她下的吩咐有何不妥。
殷夫人甚至觉着薛海娘的惩处有些轻了,在一旁道:“侧妃娘娘,这可是重罪,就这般放过他?”
显然是有些不赞同。
柳夫人这一回不知为何却是偏帮起了薛海娘似的,笑了笑道:“殷妹妹呀,这五十棍棒下来,这府医又非习武之身,怕是这下半辈子都得在塌上度过了。”道罢,掩唇轻笑。
娇俏昳丽的颜容上绽着花儿般的笑靥,可脱口而出的却是冷漠如斯的言辞。
薛海娘对此倒是颇为赞同。
见柳夫人都如此道来,更是无人再有意见。
处置了府医,事情这才算是真正结束。至于那被禁足的楚夫人自是得留待南叔珂回府再另行处置。
是休离亦或是上报至皇城交由皇帝处置,皆是在南叔珂一念之间。
抬步走上铺满白色鹅卵石的小径,薛海娘从不令丫鬟搀着行走,是而左侧娟儿亦步亦趋,右侧则是阿灵低首跟随。
“侧妃留步——”一道清悦婉转的声线传入耳畔,尤为熟稔的声色令薛海娘停下步伐。
微微回首看向来人,见是柳夫人,薛海娘唇瓣微启,绽出一抹笑靥来,“不知柳夫人有何指教。”
柳夫人着实是担不起指教二字,忙摆了摆手,摇着头笑道:“哪里担得起侧妃您口中的指教二字。侧妃今儿这一出,当真处理得那叫一个精彩。”
薛海娘谦逊一笑。“若非戏子演技精湛,本妃又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柳夫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知侧妃打算如何处置那红杏出墙的楚夫人……”
她可不认为薛海娘真打算将此人留待南叔珂回府之后再由南叔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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