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觉着这话题转移得莫名,薛海娘看着顾三半晌才道:“怎的这一回谈着梁德妃之事谈着谈着又谈到我身上。”
顾三屈指揉了揉鼻梁骨,眉眼间似是露出些许无奈,似是在答,谈到如此境地,也是你方才亲口将话题引至你身上罢了,可不能怪在他头上。
顾三说回正事,将话题拉到梁白柔身上,“我只是劝着你,莫要全然深信梁德妃此人,我在宫中当值,我眼中的梁德妃兴许是你从来便不曾接触过的。”顾三顿了顿,似是觉着有些失言一般,垂了垂首,方才笑道:“这宫中的女子没有哪一个是真正省油的灯。只怕你届时为着她身陷囹圄。”
顾三道罢,见薛海娘静默未语,又道,“若是你真执意往下查,我可为你探查一些细节之处,希望能帮得上你判断。”
薛海娘缓过神来,她轻摇着头,轻叹一声,“不必如此,此事着实过于冒险,且,即便是你查出细枝末节,如今我已然应了德妃娘娘为她重获圣宠,真相如何便是全然不重要的。”她只是起先有些怀疑,此事是否如梁白柔所言,她是否为着博取自己的信任而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顾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她,倒是头一回觉着薛海娘油盐不进,“你当真要为着梁德妃冒险?”他张了张口,又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欲言又止。
薛海娘面露疑惑之色,“若是有话说,你尽管直言便是。”
顾三歪了歪头,似是为了躲开薛海娘的视线一般,面上呈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你,清惠王……你在清惠王府过得如何?”
薛海娘微怔,似是不曾想顾三会将话题扯至清惠王府一事上。有些措手不及般失笑,但是又不好不正面回答,“我既是侧妃,而王府之中又无正妃,我的日子自是比德妃在宫中好上不少。”
又是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至宫中一事上。
可顾三好像是浑然不知一般,紧接着又问道:“王府那些个夫人……想来并非好相与之人吧。”
薛海娘轻轻颔首,全当是附和,“这皇亲贵胄府邸,后宅女子又是终日闲来无事且伺候着同一夫君,自然不会是好相与的……”她摇头失笑,“可即便并非好相与的又能如何。既是皇上赐婚,我下嫁清惠王府,不论日子是否好过,也终归得这般存活下来。”
她言语间的无奈,顾三又岂会充耳不闻。
“……若你。”顾三踌躇半晌,似是有着难言之隐般,可终是看着薛海娘将话一口气说了出来,“若是你在清惠王府过得不自在,我可求陛下,下一道旨意令你与清惠王殿下和离。”之所以是和离,便是顾三晓得,女子与男子和离后对于女子的名誉损害不大,可若是女子遭男子休弃,便是自此之后都得背负着弃妇的污名,顾三如此为薛海娘着想,又岂会希望薛海娘落得如此境地。
“你?”薛海娘有些惊讶地掩唇,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是不相信顾三方才所言,她思忖一二方才失笑道:“你只是一个御前侍卫,虽说如今升了官儿也不过是侍卫长罢了,皇上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又岂会因为你而改变主意,下一道旨意令我与清惠王殿下和离,岂非是昭告天下,打自个儿的脸面?”
南久禧如此注重颜面,又岂会做出这等事儿来、
顾三蓦地垂下眼睑,深呼吸一二,半晌后才看着薛海娘,缓缓展开笑颜,“我虽只是在御前当差,算不得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你不一样,你毕竟在御前侍奉过一段时日,想来瞧在你曾经侍奉得当的份儿上,再加之我的求情,应该会让陛下松口……”
薛海娘不知事情怎的就扯到了自己是否和离这一出。微微张着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复,“我……又何必让你如此冒险,自由之身对于我而言原是可有可无之事,在宫中与在王府对我而言并无不同。”
她实在觉着,为了自己,而让顾三做出这等豁出性命还未必能成的事儿,她觉着万万不值。
“好好珍惜你在御前当差的机会,别冒险。”轻叹一声,薛海娘笑了笑道:“你现下前程无忧,万万莫要因我而冒险。”
顾三微微拧着眉,似是极为不悦一般,他看着薛海娘定定道:“我能入宫成为侍卫,全是因着你一手打点……”他顿了顿,坦承道:“你昔日打点一切,费尽心思将我送入宫中当侍卫,不就是为着有朝一日让我为你赴汤蹈火么?”
顾三虽相貌生得耿直憨厚了些,可素来是瞧得通透且极为聪慧之人,若说薛海娘昔日送他入宫时,他尚且瞧不出薛海娘的用意,可如今入宫已久,经受阴谋诡计的渲染,多多少少早已是不似从前那般愚昧。再者入宫后,薛海娘不少暗中约他出来替她办事,查探宫中些许诡闻的细枝末节,他自然是能联想得到薛海娘送他入宫事出有因,因而晓得薛海娘的用意。
薛海娘微怔,下意识躲开顾三的视线,歪过头看向一旁。面露惊愕。
见她半晌不曾言语,顾三才晓得定是道得有些唐突,忙道:“我并无其他的意思,为你效劳更是顾三理所应当之事……”
薛海娘笑着打断了他,比起方才乍闻此言时的惊惶与躲避,现在反倒是坦然笑之,“并无所谓理所应当之事,是,先前费尽心思送你入宫却是因我入宫选秀的缘由想要在宫中安插一处眼线,却不曾想你竟是能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可这也是你自个儿的造化,与我关系不大。若说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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