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回握着她略渗凉意的纤手,美眸却蕴着不容置喙的神色,这怕是她随了薛海娘十二年来,第一次违背主子的意愿。
“府中自是不缺婢子嬷嬷照看夫人,然这偌大皇宫,又有谁能如明溪这般照料小姐?”若小姐被赐下如意,她倒是走得安然,可如今被赐下红花,日后便是为奴为婢,她家主子千金贵体,怎能缺了身侧照料之人。
薛海娘凝着手背上那纤巧的素手,凤眸几经流转,终是撇过了头,她本是性冷之人,即便脱口之言亦是冷得宛若浮冰,“深宫险恶,如今我既非主子,日后怕是保不住你……也难保你行事乖张,日后会连累及我。”
“奴婢会改——”
还未等她道罢,薛海娘已是冷漠地将她素手拂去,离去之前淡淡道:“若你仍念着你我主仆情分,念着我的好,便听我一句,回府去好生照料娘亲。”
淡淡一句,于明溪而言却是如雷贯耳。
明溪自幼便随在薛海娘身侧服侍,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将薛海娘时有的死板顽固学了个十之七八。
主仆二人皆是如此,凡是下定决心之事,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却也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是而便有了今儿这一幕——
夜色寂寂,冷风瑟瑟,残月高悬,月光一泻如水,洒下零碎光辉,映着那碧波潭波光粼粼,如梦如幻。
参天大树后,明溪背靠着大树不安地蹂躏着脚下的石子,神情略带一丝急躁。
“你夜半寻我,可是小姐有何要事?”低沉醇和地音色响起。
明溪蓦地回过神,瞧见顾三便立在身后,心头一抹异样稍纵即逝。
蓦地垂下头,素来性情大大咧咧的明溪关键时刻心头却泛起一丝怯意,竟是不敢抬眼去瞧那一双深邃的眸。
“难不成,难不成只能是小姐有事才能找你?”道罢,眼睑轻抬,瞥见顾三微拧的眉,觉察有些失言,急忙继续说道:“小姐未能通过殿选,想来此事你已是晓得,后宫的规矩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如此境地之下,小姐却要将我遣回尚书府,如此一来,小姐势必只能一人孤军奋战,你想这如何使得。”即是一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可明溪终究是将自个儿的心意表明清楚。
却见顾三摩挲着下颌,半晌后才道:“小姐也算不得一人孤军奋战,她向来与梁家庶女交好,如今那梁小姐已是小主,日后定不会苛待小姐。”他微俯着足足矮他一头的明溪,音色低沉:“再者,小姐的决定一向不容许旁人置喙。”
明溪抬眸,语气愤愤:“如此说来,你便是不愿帮我了!”
顾三轻轻颔首,作势转身抬步。
“若是小姐出了差池,你担待得起吗!”明溪心头存着最后一丝侥幸。
顾三步伐微滞,醇和坚毅的声音穿透空气传入明溪耳际,“我相信小姐,自然不会质疑小姐的一切决定。”
是以,明溪只得如傀儡一般地任由薛海娘将她送出宫,送上尚书府早已侯在宫外的马车。
饶是她先前拼着最后一丝希望,苦苦在薛海娘屋外哀求,可终究还是没能叫薛海娘心意回转。
眼瞧着并不奢华的圆顶宝盖马车渐行渐远,耳畔那马蹄声愈发轻微,梁白柔轻轻叹道:“她着实是忠心于你,你缘何执意将她送出宫去?”
薛海娘微阖的眸底一道流彩稍纵即逝,她似是无奈又似是悲凉,“若我能同你一般得皇上青睐,将她留在身侧许是能护她平安,可日后我却是人微言轻的宫女,怕是自身难保,又如何保得住她。”
梁白柔凝着她眸底骤然划过的一丝痛色,急忙伸手紧握着她那凉凉的纤手,毅然道:“你是我梁白柔的好妹妹,只要我在,便绝不会叫你被旁人欺辱。”
薛海娘盈盈一笑,似是无意,“姐姐今儿这身真真是美得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儿般,也难怪叫皇上倾慕……也不知皇上给了姐姐何等封号?”
梁白柔扬唇一笑,眼睑微垂,双腮悄然浮上一抹红霞,她道:“皇上圣恩,封我为才人,赐居钟粹宫。”心头又是泛起一丝暖意,她可还没忘,这一身衣裳亦是当初海娘相赠。
寻常秀女入选,通常跳过末等的采女与御女,封为宝林,待日后侍寝再逐一加封。此番入选秀女诸多,但如梁白柔这等情况者却仅有三位。
梁白柔与慕容明月获封才人。
最中太后心意的马枣绣也仅是高二人一级的美人。
慕容明月与马枣绣皆是因家世显赫,身份不凡,而梁白柔虽家世不低,却是一登不得台面的庶女,得此恩典实属难得。
薛海娘笑着恭贺:“皇上着实是将姐姐放在了心上,如此一来,姐姐往后在这宫中也是好过不少。”殿选通过的小主未必都能得皇上垂青,若无皇上垂爱,怕日后也是落得个老死宫闱的下场,反倒是不如宫婢,毕竟宫婢年过二十五,便能被释放出宫。
而梁白柔这等家世与身份能获封才人,想来自是皇上极为中意的缘故。
薛海娘凤眸微黯,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讥讽,饶是物是人非,流年不复,她仍是能摸清南久禧的脾性……
她当年,究竟是何等的深爱着那南久禧呢!
梁白柔眸中一亮,握着薛海娘的手紧了紧,笑靥如花,“如今萧贵妃代掌凤印,我已向她要了你去钟粹宫伺候,日后在我那边,马美人与慕容才人也不敢拿你如何。”
薛海娘心头一暖,抽出由梁白柔紧握的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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