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洒在暗纹雕花镂空窗牖上,映衬着屋阁内肤若凝脂的人儿愈发明媚动人。
侍人往来频繁,纤纤玉手托着朱漆木匣陆续款款而入。
薛海娘信步踱入重华殿寝殿时,所见一幕便是如此。
薛海娘随意寻了侍人问询,方晓得原是南久禧差人赏赐了布帛脂粉。
怀揣着异样心绪信步踱至寝殿,朱漆扇门前,侍人看护见是海娘,忙施了一礼道是入殿通报。约莫半柱香,侍人笑靥如花地迎上前来,道是小主唤她入内。
轻掀摇曳旖旎笼纱博物云雾流苏帘,纤巧婀娜的倩影正浅笑盈盈立在一侧指挥。
倒是薛海娘率先笑着唤了一声‘小主’,那瞧着颇为忙碌的人儿怔了怔,缓过神后忙上前挽着她藕臂,美眸蕴着些许水雾,竟是险些喜极而泣,“近日来我寝食难安,我虽晓得你聪颖谨慎,可你在那梨娇堂我终究是惴惴不安。”
道罢,梁白柔又是瞧向采熙,连连嘱咐她去将今儿备下的木薯丸子马蹄羹与翡翠碧云糕端来。
“劳梁姐姐为海娘挂怀,薛氏嫉恨梁姐姐,虽是有意寻我错处为难,可我谨小慎微,她倒也未能得手……”薛海娘覆着她纤细柔荑,莞尔笑道。
不稍多时,木薯丸子马蹄羹与翡翠云片糕已是被呈了上来,浣月桃粉罗衫加身,垂云双鬟髻簪着泣血杜鹃,愈发衬得她容颜昳丽秀雅,唇角擒笑,称不上绝代风华,倒也是颇有姿色。
薛海娘眼睑轻掀,瞅了一眼便笑赞,“浣月今儿甚是光彩照人,可,我记着杜鹃开花时节应是春末夏初,怎的如今入秋了还见得着这般殷红杜鹃?”
浣月垂首腼腆一笑,“薛姑娘谬赞,奴婢髻上所簪并非杜鹃,而是以彩纸、染料制成,因着彩纸质地嚅糯,乍一瞧与杜鹃无异,薛姑娘方错认其为杜鹃。”
“你走这几日,这小妮子愈发爱捣腾自个儿,昨儿我赏她一对红玛瑙金镯,她竟是与我讨价还价,惦记着我紫荆匣子里头那一对鎏金红玉彩凤双飞步摇……”梁白柔掩唇轻笑,美如清辉的眸蕴着些许笑意。
薛海娘清喉婉转,笑着打趣,“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儿家爱美多打扮自个儿也是应当的,否则日后该如何寻得如意郎君?”
浣月闻言,面颊红似娇霞,羞赧垂首,低声嗔道:“薛姑娘出了几日重华殿,性子却是坏了……”道罢也不再逗留,称了声‘奴婢告辞’便小跑着离去。
“你待浣月采熙倒是极好,怕是阖宫上下也寻不出你这般纵着侍人的小主。”薛海娘瞅着她慌不择道的倩影,转眸凝着梁白柔莞尔一笑。
“我与她二人虽无自幼长大的情分,可我自回到梁府便是她二人悉心备至地照料、帮衬,如今她二人随我入宫,我已是心下起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梁白柔缓声道来,美如清辉的眸流转着些许暖意氤氲。
薛海娘浅笑未语,抬手执起水墨雕花白瓷碗,盛了些木薯丸子马蹄羹搁置在梁白柔跟前,以此岔开话题。
残月高悬,夜幕似泼墨晕染。
淡淡银辉渗入雕花紫檀镂空窗牖投下斑驳剪影,烛火摇曳,帘幕旖旎,美人泣泪双面银屏后烟雾缭绕。
薛海娘*玉体倚靠着梨花木桶壁,温热烟雾腾升而上,琼姿玉貌缓缓染上一抹殷红,似霞娇艳。
薛巧玲那呖呖楚楚、清喉娇啭的动听声喉犹在耳际,今儿临走之际,薛巧玲允了她所提的三个条件后,便提出有意恳求南久禧允许父亲母亲入宫觐见一趟。
而她口中‘母亲’却并非是她生母林氏,而是薛府夫人。
薛海娘得知此事时,玉容骤变惊愕交错,薛巧玲及其母林氏与她娘亲向来不合,从前在薛府时,二人私下终日不知是何等暗害责难,而今她这提议……
“林氏虽是我娘亲,可夫人亦是我嫡母,我虽思念娘亲,恨不得承孝她膝下,可我亦是了然,皇上应允父亲母亲入宫与我会见,我又岂敢再提无礼要求,自是欢愉应下。”薛巧玲拙劣的借口犹在耳际,拂之不去。
薛海娘缓缓阖上潭水般的眸子,掩住那横生的一抹痛与自责。
终是她不孝,无法承欢娘亲膝下便罢,入了宫自个儿深陷囹圄不说,如今又只得眼睁睁地瞧着旁人将她拽入泥潭。
薛海娘曾幻想,若殿选之日,她不曾刻意落选,而今即便荣宠无法与梁白柔比肩,定然也不至沦落这般境地,如行走剑锋,兢兢战战。
只是,经历过上一世之后,她又怎肯这般放纵自己,求那一时之快!
“姑娘,薛姑娘——”
恍惚间,一道不真切的轻呼传入耳畔,薛海娘迷惘睁眼,高声呼道:“何人来此?”
“是我采熙。”
薛海娘闻此,料想也知是梁白柔有事寻她,一时间也失了洗浴的兴致,起身跨出浴桶取下屏风上所悬绸衣裙裳穿上。
待薛海娘半挽湿漉漉的墨发,踱着莲步来至外室时,已是过了约莫一刻钟。
待采熙仰头所见便是出浴美人裙幅摇曳,玉容不染铅华的一幕,她墨发半挽,似是可见水珠滴露,三尺莲足轻挪,端的是慵懒清浅,华贵自生。
采熙迎笑上前,清喉婉转,“重华殿侍人道薛姑娘平日淡妆轻抹的模样甚美,可依我说,薛姑娘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模样才是真真的美如天仙。”
薛海娘敛眸垂首,清浅一笑,:“不知可是小主知会你来寻我?”
采熙轻轻颔首,“今儿御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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