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像个鲜衣怒马又八面威风的皇子?
这怕是北昭王朝从古至今头一个,因逃婚而落魄至此的皇子吧?
老爹,瞧瞧你选中的人。
不过不满归不满,老爹都指名道姓发话了,哪怕是只小猫,也要给他整过去,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他连哄带骗的拐出海,眼看山海关的影子在远处消失不见,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我不是李长乐。”
无情的声音在茫茫大海里飘开。
戎烈似遭到雷劈一般,整个人都呆滞了。
尽管看见那少女表情认真严肃,不似在开玩笑,还是不相信:“娘子,别玩了,逃婚……是我不……”
说到一半,他低头扶住额头,过了一阵子,才终于抬起头来问:“你到底谁啊?!”
“我叫,虞寞。”
“……噢。”
戎烈转过身,走到木筏边上,背对虞寞坐下,想要静一静。
海风微凉,四周寂静,只有潺潺浪声,戎烈的背影在夜幕下,显得有些落寞。
似乎……玩过头了?虞寞打算安慰一下,拍拍他肩膀,问道:“你可还行?”
戎烈没有搭理。虞寞想了一想,没法了,拿出杀手锏吧,取来一支紫竹笛,嘴唇微微蹙起,纤细的手指轻盈按动。
婉转而悠扬的笛声在茫茫大海上飘开,曲调不高亢也不哀郁,是一种中正的轻盈和舒朗,让一切都恬静而舒适。
这个时候,天地都似乎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笛声柔软的吟游,戎烈本满心烦闷,可听着听着,不自觉的闭上了眼,心跟着笛音,瞬息之间转换了许多场景,一时如进淼淼碧湖,一时如临寒烟秋霜……
奏了良久,笛韵渐缓,似乎水流已至远处,慢慢变轻,细微得几乎不可再闻,若有若无中,笛声又再缓缓升起,这一次的曲调柔和之至,宛如女子温声的吟歌,又似是朝雨丝丝润芙蓉,清露滴滴落玉盏……
这个月明风袅的一时间,戎烈睁开眼,侧过头望向虞寞,风恰好在吹拂她雪白色衣袂,月光正温柔的洒在她身上,海水反光又在映照她裙摆,一切都显得她美得如明珠美玉,比起方才喝酒之态,多了一番温润女子的风致。
这时却又恰好离她很近,几乎只相隔半尺,感到一阵淡淡幽香从她身上渗出,淡雅而甜美,不是脂粉香味,也不是任何花香,是少女身上独有的香味。
待到水至尽头,笛声止歇,一缕海风拂动她发丝的时候,戎烈已凝视着她看了许久,虞寞侧过头来,一弯月亮又正好映在她眼眸里,照得她的眸光明澈如朝露。
“呃……”戎烈先打破沉默,恬不知耻的说道,“我家娘子吹的小曲儿就是好听。”
“我不是……”虞寞话没说完,跟着反应过来,对方分明就是在发泄闷气,也就不说了,收起笛子,冷冷的斜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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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鼓动帆布,日夜带着木筏航行,一路海波不兴,风暴不作,可见运气不错,但茫茫大海渺无边际,也不知到底飘到了哪里,只能从每日太阳右升左落中,辨出木筏直向北行。
如此在海上飘荡半月,两人很默契的互不搭理,直到一天正午时分,太阳照得海面金蛇银舞,虞寞眺望大海远处,一股直觉告诉她,此地便是卷轴上圈出的位置。
“咱们到了。”
“嗯?”正在闭目休憩的戎烈睁开眼睛,四下里一望,海天一线,干干净净,哪里有半分海岛陆地的影子,“到哪里?”
“收拾东西,该带的都带上,木筏不要了。”虞寞说着已自顾自的打开箱子收拾包袱。
“不要了?”戎烈皱眉,“我寻思,我也没瞧见海岛大陆,咱们是要跳海?”
“别啰嗦,让你弄啥你弄啥。”
戎烈无奈,随便收了些细软干粮,装进包袱,道:“然后?”
虞寞也已经收拾妥当,把包袱背身上,左手拿着卷轴,走到戎烈身旁,伸出右手握住他的手,道:“不管发生什么,别放手。”
一给对方握住手,戎烈登时感到一阵冰凉刺骨,这手咋冷得跟冰一样,反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家娘子的手,我一辈子也不放开。”
虞寞对“娘子”这个称呼不是很在意,在忘生谷里逍遥惯了,不拘世俗小节,只是斜视他一眼,咬住缠在卷轴上的白色绸带,左手一拉,绸带解开。
“来了。”虞寞手一扬,卷轴飞出浮在半空,兀自缓缓展开。
“哦哟。”戎烈先赞叹一声,“这是什么宝贝?”
虞寞并不回答。待得卷轴全部展开,只见这是一副高约三尺,宽约一丈的水墨大画,画里是一片千里山川,山峦起伏,江河纵横,极其恢宏壮观,画上笔走龙蛇的书写十六个大字:
物起于天,律定于神,
弃之可惜,风雪开霁。
这十六个字形态雄健恢宏,笔锋处苍劲有力,观之如蛟龙飞天昇腾,但诗不成诗,经不似经,也不像武术口诀,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啥意思?”戎烈问。
“走着。”
“走着?”
话音一落,十六个大字猛的迸发出耀眼金光,晃得人眼前一阵金花缭乱,还来不及反应,一排金色闪电如受召临一般,势如开天的从半空中劈下,振聋发聩的霹雳声响彻海上。
这阵仗,戎烈着实惊了一跳,耳中给雷声震得轰轰作响,险些没站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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