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昭提出了自认的疑点,扬州汛期相对稳定,如此季节并非水涨之时,为何会无缘无故水灾泛滥。
此事蹊跷,不排除老天起意,也可能是崇元者疏水而为之。
中原混迹着的崇元者不仅有蒙人,甚至有南人。洪武年间便有崇元者组织群体暗自疏松堤坝,洪水滔天,农民颗粒无收。若真是那群混蛋,那此事则必要严查不怠了。
徐参尽和朱有昭沿途已打探了多位庄稼惨失的农民,可惜都没有问出什么端倪来。
“店家,要一件男子常服,靛青色的。”
徐参尽商业化地朝老板一笑。
“男子常服,黑的。”
朱有昭言简意赅,叶眼微挑,满满的都是“哥很高贵”的神情。
高贵的朱有昭高贵地抛出了一锭银子,高贵地拉着徐参尽高贵地离开。
徐参尽一步三回头,留恋地看着银子的身影,心下感叹。
有钱真好啊!
司命大人,下次也把我写成一个混吃等死的公子爷吧!!!
两人换好衣裳,朱有昭看了徐参尽片刻,随意道了句:“鲜少有人穿靛色青衣。”
本来他就是随口一说,徐参尽却是笑了出来,拉着朱有昭的袖子,指向了云海彼岸渺茫的水天一色。
“殿下,你可看见了?”
“夕阳那边,是海啊。”
“海聚深处,是靛青色啊。”
朱有昭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徐参尽所指的,绥定蜿蜒的海岸线,延伸着,延伸着,延伸到了云海之上。
“我喜欢江河湖泊千百汇流成诗,我喜欢海浪滔天接连云霄,我喜欢季雨微波滴答泠泠,不过……”
徐参尽笑着,用修长的手指描勒出一条朦胧的鲤鱼。
“我好像……还是更喜欢在水中游动的,鲜活的鲤鱼呢。”
朱有昭不由得想起了贴在徐参尽心口的那块鱼形玉碎。
那似乎,确是鲤鱼一尾。
是一只穿行水墨,鳞光丹青的鲤鱼。
朱有昭垂下了眸来,无不戏谑地应答道:
“我好像……还是更喜欢在锅中垂死的,鲜美的鲤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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