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得了姜平天的首肯后,几乎快把客院当成了自己的院子,一有空便往姜齐那里跑。
姜齐早年想要个弟弟的期盼,在这么多年后早化成了灰,对这个没什么感情的自来熟弟弟,由着他在自己屋里折腾,有兴趣了才搭两句话。
不过姜云却对这天上掉下来的哥哥怀有十二分的亲切感,虽然他娘不喜欢他去见哥哥,哥哥待他也不冷不热的,可他偏生就爱往这里跑。
姜云到了姜齐屋内一点也不客气,抓起就往嘴里塞,还不忘将学堂里发生的事都絮絮叨叨的跟姜齐讲:“我们夫子是个老头子,脾气可差劲了,他一生气两撇胡子就一翘一翘的,跟大胡子鲢鱼一样。”
姜齐看特意准备的糕点都堵不住他的嘴,多日里待在屋内又实在憋闷得慌,便懒懒散散的问道:“你又惹夫子生气了?”
姜云嘿嘿一笑,露出一嘴的桂花糕碎末:“不是我,是李小虎。夫子让背的书他没背出来,夫子一生气就拿戒尺揍了他一顿。”
姜齐想起多年前,自己被岳明熙拿竹条追得满山乱窜的情景,可认真算起来那竹条没几次真落到了自己身上,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真揍?”
“真揍!李小虎的屁股都被打青了……”姜云仿佛心有余悸般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十分鄙视的道:“李小虎真没出息,被夫子揍了一顿就哭得跟死了娘一样!嘁!”
“不许瞎说。”姜齐拿出兄长的姿态教训他道,“你去了学堂就要好好念书,别跟那些混小子鬼混。”
姜云最怕听人跟他说要好好念书,牙疼似的一嘬嘴,连忙转移话题:“哥哥你的脚好了吗?怎么这么多天了,你还是不能走动啊。”
姜齐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右脚,这内里支离破碎的脚踝,外面却已经恢复了原样,若是不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却难以和正常人一般落地行走,必须借助拐杖的支撑。这些日子,他对这只废掉了的脚已经麻木了,淡淡道:“好不了了。”
姜云不明白怎么看起来好好的脚就不能走路了,自己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吃药?”
“我娘以前说过,不认真吃药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就算药很苦很难吃也要一口气喝下去。大夫说的话也是一定要认真听的,哥哥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听话呢?”姜云十分认真的看着姜齐,感觉这个不听话的哥哥让自己操碎了心。
姜齐哑口无言的看着他,心里后悔极了,真不该和这小屁孩搭话。幸好,姜平天适时的出现挽救了他:“云儿,别老缠着你哥哥。”
姜云见父亲从外面进来,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出去,临走前还抓走了一把桂花糕。
姜齐再一次被看见爹就跑的姜云扔下,他今日一身齐齐整整的坐在窗前,没法再装睡,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坐着。
姜平天拉过椅子坐在姜齐的对面,他这些日子找姜齐说了很多话,可都没有今日要说的话来得更难开口。犹豫了许久,久到姜齐真的想睡觉时,姜平天终于还是开口道:“齐儿,你……你还是不想留在家里吗?”
姜齐见他十分不自然的神情,心中已是了然,可仍然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悲哀。他一个瘸子虽然是整日里坐在客院足不出户,可到底耳聪目明,下人在背后嚼舌头说的话,他全听见了。
当日姜平天将姜齐接回姜家前,并未与如今的姜夫人商议。直到姜齐住进客院,姜夫人才从下人那里知道姜齐这个与姜家断绝多年联系的人居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而且成了个瘸子,将姜夫人气了个七晕八素。
姜夫人对毫无感情的这个姜家长子始终存有芥蒂,可料想姜齐这样一个废人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便只当家里养了个客人。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后面的日子不仅姜老爷整日往客院跑,连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跟着着了魔一样待在那里不回屋。
姜云是姜夫人一生全部的指望,她断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多年不知去向的人带坏,尤其姜齐还顶着姜家长子的头衔。姜夫人心想,谁知道他会打什么主意。
姜齐不答话,姜平天便当他默认了,接着将话题引入正轨:“我在城南置了一所带门脸的房子,你要是想的话,爹……我可以资助你做点小生意。”
姜平天虽然并不希望姜齐离开这里,可姜齐见他始终像见了仇人一般不言不语,夫人又找他不断哭闹。姜平天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另做打算。
姜齐十分干脆的道:“好。”
姜平天震惊抬头,他来之前想了很久姜齐可能出现的反应,却没想到姜齐不恼不怒的一脸平静。
姜齐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了一次:“好,我去。”
姜齐想得很清楚,他不愿意像个废人一样,一直待在这院内,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又无技艺,出去后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既然姜平天愿意出钱给自己做点小生意,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矫情不接受,大不了日后再还他就是了。
姜平天想自己可能没有说得太清楚,补充道:“我是说,你以后就住……住在城南。”
姜齐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他的意思,然后真心实意的道:“我知道,我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总得找点事情来做。别的我也不会,做点小生意应该还行。刚开始做生意我不太懂,很多事都要现学,自然是住在店里比较好。”
他把话说得清楚又透彻,平静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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