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我确定。”她直视他，“我愿意，我心甘情愿，献出我自己。”
…
江寓再一次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季川。”她轻声唤他。
他转过头，双眼里蕴含着缥缈久远的温情，“江寓，你来了。”
她试探着在他的身边坐下：“我之前也来过吗？”
“是的。昨天，前天，大前天，你每天都来。”季川凹陷的眼窝里带着憔悴的笑意，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你喜欢我来吗？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来了。”季川眼里的笑意还没有收去，“我从来都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所以我或许哪里做得不够好。我说过要给你自由，充分的自由，包括我梦境里的你。”
“…还有呢？”她也微笑着问她。
“对不起，是我破坏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不知道现在，你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状态……还有…”他坐直了身体，把脸凑上前。
“江寓，你看看我，看看我。”他近乎执迷地说道，“…他们都说我长得很漂亮，让人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怀。虽然我并不喜欢自己的相貌，但如果是真的话，你多看我几眼，多看看…即使我伤害你这样深，但你也不要忘了我，千万不要忘了我。”
她想到他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断地说：“江寓，你看看我，看看我。”
一眼万年，他要的是这个。
“好。”她泪中带笑，“我不会忘了你，你会刻在我的心里，一辈子那么长。”
他看着她滑落的泪，小心翼翼地去碰触她脸。
收回手，发现指尖湿润一片。
他的眼神逐渐聚焦了起来，他再一次去触碰她的脸颊，感觉到指尖又湿又热。
体温。
真实的体温。
“…江寓？”
她拉着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我在。”
他先是惊喜，但很快又变成了惊恐，醒悟般地挣开手，“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走吧，不要再过来了。”
他起身把她不算温柔地拉了起来，使劲往门外推，“快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季川！为什么？”她被蛮力推开，错愕地问着推她的人。
“你想要的是自由，我只会夺去你的自由。你快走吧，我让季成帮你订机票。”
“我不走！我要看着你，让你不再伤害自己！”江寓哭喊。
两人推推搡搡之间，几个画具轰然倒地。
季川的表情在那一刻也开始破碎，他近乎哀求，“江寓，我求你了，你快走吧，否则我会死的…”
他把“死”字咬得特别重。
也只是一个茫然无措的瞬间，她被狠狠推出了门外，任她在外面怎么哭喊，他都没有理睬。
他不能开门。
不能因为这一时的感情而耽误了江寓一辈子。
他要保持理智，他要牢牢克制住自己一颗像猛兽的心。
他把画具画板捡起放好，拿起一边早已干涸的画笔，开始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在画纸上。
可是怎么画，下笔都是黑色的线条。
江寓的头发。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一撮黑发，捏在手心，闭上眼，感受曾经穿过发丝时的柔顺。
“季川！我知道你在画什么！那是我的头发！是我送给你的头发！”江寓站在门外，用尽全力地喊，似乎要把这两个月来积压在心头的感情一并都喊出来。
“你知道吗？我看到那个孩子了。是个长得像你那么漂亮的小女孩……她的眉毛，眼睛，鼻梁，都和你一模一样……她说她爱我，她也爱你。”
“她只是暂时离开了，她的离开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为了这个责任，为了能让她再次回到我们的身边，所以我来了，来到美国。这一次，我不会再逃跑，不会再试图离开你。”
“我知道你的爱里带着很多不好的情绪，我知道那里面有忧伤、绝望、卑劣，甚至是暴戾…可是这一次，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在自由和你之间，我选择你。”
屋里传来一阵东西倒地的声音，他几乎是扑过去打开门，“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勾了勾唇，笃定地说：“我知道。”
她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用尽全力吻上他干涩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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