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闵也许久没有说话,她提出了这个问题,明知无法可解,我们能做的,只是视而不见。
若我不去找李世民,李玄霸岂非白白地死了?就算没有我,还有杜杀、曹符和丁渔儿,他们也不会放过李世民。
我在木屋中想了两日,子闵明知我的心事,也不多问,直至两日后的下午,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起雪来。
子闵站在栏杆前望着天空道:“今年落雪也太早了些。”
我道:“我们回一趟长安可好?”
子闵几乎是立刻便答应了。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开口。
李世民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取得了长安的控制权,窦诞因聿如姐姐之故,只得听他调遣,只是驻防京师,仍然拒绝领兵出城。
我和子闵在动身去长安之前,先去了洛阳,洛阳城中一切又恢复如常,城门开闭已不似战时,似乎战争已经结束了很久。
张文苏只身离开,罗士信做了实际上的最高长官,对于长安的变故,他仍一直观望,并没有任何动作。
我和子闵在一家茶楼中听人闲话,知道身为皇帝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世民两箭射中,命丧当场,李世民终于通过兵变,夺得了皇位。
子闵轻声道:“大哥,史书上是如何说的?”
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从前并未看过。”
子闵闻言一笑。
我们走的并不快,来到长安时已经过去了十余日,长安城内也是一片清明,只是郊外的荒野里还有曾经战争的影子。
入得城中,便去寻杜康居,来到杜康居门前,却见店门紧锁,人去楼空,想起自己曾叫卢彦卿帮忙告知崔少卿等人,自觉好笑,转头对子闵道:“连杜康居也关门了,我们去别家吧!”
子闵闻言要走,有好事的人指着杜康居道:“这酒楼本来生意很好,无缘无故的,怎么说关就关了?哎,可惜呀!”
我和子闵相视一笑,又走了一会儿,去了另一家茶楼。
子闵道:“要想去找杜杀姑娘,此事不难,我们找七不杀山庄不就是了?”
子闵这一提醒,我们用过午饭之后,便潜入柴孝和的旧宅中,下到了七不杀山庄。
七不杀山庄的气氛有些诡异,我们走下台阶时,因怕庄中之人误伤,故意弄出声响来,却不闻有人声。
可我们到了大厅中,只见众人都拱手而立,杜杀则站在当中,也是一身素衣。
她回头瞥见我,几乎立刻欺近我面前,手中一柄短剑抵着我的脖子道:“你是何人?”
我一愣之下,子闵先道:“杜杀姑娘,如何连大哥也不认识了?”
杜杀冷冷道:“兄长已经被杀,京中人人皆知,何来另一个兄长?”
我道:“杜杀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取出软剑,在她的短剑上轻轻划了一道。
杜杀见了,才放下剑道:“兄长果然还活着?”
我道:“好端端站在你面前。”
杜杀道:“兄长,我们今晚要入宫行刺李世民。”
我道:“为何?”
杜杀道:“杀父之仇,还剩下他一个。”
我想了一想道:“你已经捣毁神策营,这个仇便算是报了,可不可以暂且留他性命?”
杜杀“哼”了一声道:“他要杀兄长,兄长却反为他求情?”
我摇头道:“并非如此。如今大唐根基未稳,若皇室争斗,如何稳定人心?我只怕杀了他,大唐随即便会土崩瓦解,到时候天下烽烟再起,便是你我的过错了。”
杜杀沉默了半晌道:“便是如此又怎样?与我无关。”
我道:“今日我来找你,便是想劝你放弃报仇,我明知你并不会听,却还是忍不住要来试一试。”
杜杀道:“既然知道我不会听,兄长便不必再说。”
子闵在一旁一直未说话,听了杜杀此言,走到杜杀面前笑道:“杜杀姑娘,大哥和我,与李世民也有新仇旧恨,若就这样把他杀了,岂非太便宜他了?”
杜杀愣了一下道:“依你之见,该怎么做?”
我也生出好奇心来,道:“子闵,你有何良策?”
子闵悠悠地摇了摇头道:“良策却没有。只是想到父皇与母亲,他们若在天有灵,见兄弟相残至此,必定心痛。李世民如今也已为人父,我倒很想叫他尝一尝父皇当年的痛苦。”
我心下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杜杀却已经明白了几分,道:“时日太久,我不想等。”
子闵道:“君子报仇,十年尚且不晚,杜杀姑娘又何必着急?”
一旁独孤修德显然不愿意自己的新主人冒此风险,见子闵与我都劝,也上前拱手道:“庄主身系七不杀山庄之荣辱,请庄主三思。”
杜杀皱眉看了独孤修德一眼,想了想道:“便是不杀他,也不能叫他好过。”说着自袖中抽出一张无影笺,“我要如何才能将这个送到他面前?”
我道:“这个好办。只是为了天下百姓暂时不致再遭颠沛流离之苦,李世民现在杀不得。”
杜杀点了点头,独孤修德满怀感激地朝我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我和子闵悄悄溜入窦诞府中,却听府中下人说聿如姐姐生病了。
等伺候汤药的侍女离开了房间,子闵先走了进去,我则跟在子闵身后进了房。
聿如姐姐歪在床头,见有人进来,并不睁眼,只轻轻笑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并无大碍。”
子闵道:“前番诸事,让聿如姐姐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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