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你不过是关心我罢了。”宋锡儒指了指戏台,“看戏吧,你不是最喜欢这出戏了吗?”
话落,穆栀眸色又一沉。
她在心底轻叹,他可知,她向来不是喜欢看戏的人。
她看戏,从来都是陪喜欢听戏的他,这些戏折子,也都是宋锡儒喜欢的。
而今,却是他告诉自己,这是她喜欢的。
所以……在这时日,他们两个不喜欢听戏的人,都坐在这里,以为对方喜欢这戏吗?
想了想,穆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戏台子。
看着戏台子上的表演,她仿若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确定宋锡儒还是宋锡儒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每次看戏都十分投入,甚至还跟着曲调哼着摇头晃脑,一副沉浸的模样。
跟平日里孤僻的样子全然不同。
跟后来这个宋锡儒出现后听戏的样子也是截然不同。
穆栀也有些疑惑自己,这么多年,竟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
余光扫向宋锡儒,见他低头看着什么。
她想起那张纸被塞到他手里的纸条。
只见宋锡儒看了你纸条后,眉心隆起,似有暗沉,然后抬眸看向了她。
穆栀连忙收回目光,专心地看着戏台子。
感受到宋锡儒落在身上的目光,那一秒,穆栀心头一凛。
手捏着茶杯,放到唇边,轻轻一口地抿着。
将那轻颤的睫毛遮掩住。
过了好一阵子,身上的那压力的目光才撤开。
穆栀在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揣度是不是蔚擎那边出了什么事,可见宋锡儒也没有要赶着要离开,便在心中忐忑中听着戏。
穆栀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得最煎熬的一场戏了。
感觉分分秒秒都像是有刀子在身上凌迟一般,难受又难耐。
曲终。
桌上的点心就动过宋锡儒递给她的那一块,桌上的茶,穆栀也只喝了宋锡儒给她倒上的那一杯。
戏台子上的人在收场,做着下一场戏开场的准备。
“还想看一场么?”见穆栀不懂,宋锡儒也不慌不忙地问到。
“不了。”穆栀摇了摇头,每次她们约着出来,基本都只听一场戏的。
“你也不是那么爱听戏,都是为了陪我。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是公务缠身,不比得我每日在家闲着,无所事。”穆栀笑道,“我若是再拉着你,怕是你那些公事都要堆积成山了。”
宋锡儒失笑,“无妨,你要是欢喜,便再陪你看一场。公事,不管怎么做都是做不完的,难得抽点闲暇出来陪你。我们也许久不曾一起听戏吃饭了。”
眼前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迁就,他越是这样,穆栀心底越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有些她也有些说不清楚,总之是有些怅然的。
“那……再听一场戏,再吃个饭?”穆栀偏头问到,然后又迟疑地问他,“如果你要是真的有事,可以直接去吃饭,或者你先回去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以后可以再出来,来日方长嘛!”
不知道蔚擎那边到底进行得怎么样了,虽然穆栀是想把宋锡儒牵扯住的,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露出马脚,反而事情更难办了。
“来日方长……”宋锡儒低低地重复呢喃了一遍,欣然点头,笑道,“走吧,陪你一同吃个饭。”
穆栀愣了愣,然后“哦”了一句,“去哪儿?我们家的卿凤楼吗?”
宋锡儒失笑,“卿凤楼的菜色虽好,不过少了些味道。不如……你带我去吃你最喜欢吃的六婆馄饨如何?”
“好啊。”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他跟她在一起,就是对蔚擎那边有利的。
两人从百戏楼出来,宋锡儒没有让人把轿车开过来,而是招了一辆黄包车,带着穆栀去了六婆的馄饨摊子。
“穆丫头来啦!”六婆看见穆栀从黄包车下来,一边忙活着给客人煮馄饨,一边跟她打着招呼。
看到穆栀身后的宋锡儒,“哟,这是谁家公子这般俊俏啊!”
“六婆你不识得啦?”穆栀笑着走上前,找了跟长板凳坐下。
说完之后,六婆一脸诧异,她自己也是嘴角的笑意一僵。
她忘记了,小的时候,宋锡儒也常跟她来这里吃馄饨的,后来……他自从出国,回来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现在的宋锡儒不是跟她来吃馄饨的宋锡儒。
“这……”六婆瞧了许久,也没有瞧出是谁来,呵呵笑道,“哎呀,我这把岁数,脑子不中用了,眼睛也不中用了,还真没认出来。穆丫头快同我这个老婆子说说!”
穆栀敛起神情,笑着说,“这是宋锡儒啊!小的时候,我们也常来吃你家的馄饨的呀,后来他身体不好,要总在家里,就少来了。大概是好久好久没见了,便不是的了。”
六婆点了点头,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宋锡儒,皱着眉笑道,“是了是了,好久没见到咯!唉……老咯,这记性也不中用咯!”
“快,你们坐。六婆这就给你们煮馄饨。”她笑着招呼,揭开热锅,又看了一眼在穆栀旁边坐下的宋锡儒,兀自小声嘀咕了一句,“是有一点像的,可……怎么看不像是呢?”
虽说她是老了,但认人还是一认一个准的。就算变了些模样,还是认得出来的。
这眼前这位,是有几分相似的,可怎么看也不是以前那个孱弱的小猴子。
想了想,六婆心中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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