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栋并不相信这话,沉默一晌,低头一叹:“那些师兄弟本来会是要替他效忠的。如今失去助力,又损了颜面。若换做是我,也要将这些损害我权威的魔物给斩杀了!”
听卢文栋这口中许多怨愤,倒像是冲着亓涯仙君去的。
瑶山眨了眨眼睛,心里觉得亓涯也不是那种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去决断对错的人。毕竟自己做过那么多冒犯他的事,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了他一拳,亓涯都没把自己怎么样。还说话算话帮自己找到了茱萸和青麻。
并非是那等不怜惜弱小之人。
说起来,我好想还没有与他道过歉……瑶山垂下羽睫暗想。
不过正在这个当口,说这些话有些跑题也无关紧要。毕竟此事之中受伤的并非自己,而是卢文栋,实在不用多说自己如何,否则听上去倒有些像炫耀自己和亓涯仙君不一样的关系——而这正是瑶山最避之不及的东西。
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一番,瑶山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摇走,再一次说:“卢兄便在这里留两日,我带你去看看瑶山的好风景。”
卢文栋大约真是对上界有些心灰意冷,垂着头默然应下,不多说话。瑶山照顾他的情绪,将空间留给他一个人待着,自己走到后头去了。
方才身上那件衣袍他随意放在石台上,现在他捡起来预备收好。瑶山拿着这袍子,心道:自父神去后,除了茱萸青麻便也无人顾我冷暖。卢兄这一举,叫人心中倒也有一二分暖意。若要找真心人,便要找这般会关怀人的才好。二人彼此体贴,方才不生怨怼。
想到这里,瑶山笑了笑:“若叫父神知道,他会不会夸我一二句?”
记忆之中,他总记得父神说过自己调皮爱闹,倒不曾夸过自己会关怀人。然而,父神离开这么久,是否想过被留在瑶山的自己也终于从胡闹样子知道要关怀自己,要关怀他人了。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想这些作甚。”
瑶山一叹,将手里的袍子放进柜子里,就像是收起一摞散落的记忆一样。
见自家侍主这么一副样子,茱萸是真的知道这是劝不动了,只好摇着头上的红果子,委屈地说:“好吧,那我就说你病了,在休养。”
茱萸期期艾艾地出去了,瑶山侍主的另一个侍童青麻端了一杯山泉水过来,递给榻上的年轻男子,说:“侍主啊,这三世情劫才过了两世,还有一世呢。上界肯定不会让您说不干就不干的。这么拖着不是事儿,您得想个法子出来啊。”
榻上歪躺着的年轻男子乃是洞天福地瑶山地界的一方散仙,封号为瑶山侍主。他的本身乃是此处的一株瑶草,机缘巧合之下修成散仙之身。多年在瑶山逍遥度日,好不快活。可这般的快活却在两百年被打断了。
却说两百年前,上界的祝禹神君有意退位,将自己的神君之位传给座下极为看重的亓涯仙君。这亓涯仙君出类拔萃,举世无双,天地上下莫不拜服。此神意一出,无人反对。
可惜好事多磨,在奉九重天地意的日月宫祭祀占卜之后,得出结论亓涯仙君现在还不适合继承神君,回归正神之位。上界哗然,若是亓涯仙君的资历都不够,那还有谁?
此时日月宫又传出话来,说并非亓涯仙君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九九大劫之中,他尚有一劫不曾磨砺。正有此缘由在,才阻碍了亓涯仙君的神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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