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安想着想着,车子已经停在家门口。九点四十,晚自习刚放学的时间。苏永安想了想,道:“去【里仁】。”
苏长安答完试卷的最后一道题,笔帽一合,桌子上一扔,拿着空摆设就想走。言琰喻早就知道她放学走人是什么速度,在她画上句号的时候,就开了先口:“你等等,把下午发的物理卷子拿来。”
这一讲不打紧,恍然过了半个小时,苏长安终于讲错题明白个七七八八,身边座位上除了住校生,已经寥寥无几。言琰喻这才起身将卷子放进:“你回去再复习一遍,明天来给我讲。”
“晓得了,言老师!”
苏永安再次抬起腕表,转向车窗外的视线渐渐浮起不安。近十点半了,夜色下雪花漫天,霓虹光芒绚烂在上空,校门处除了保安室的微弱灯光,没有人影。苏永安推开车门,脚刚沾地,寒气自腿脚向上钻。
远处隐隐传来说话声。
言琰喻和苏长安并肩在校门口走出,两个人在道别。言琰喻不知道说了什么,围巾已经摘下绕在苏长安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上。苏永安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
直到雪上肩头,恍神间落满了薄薄一层。司机在一旁站着,觉得身边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像是一立雪中的雕塑,张望空气中的某一点不知多少年。好在视线尽头的人略有感应,回头的脸上满是惊喜。
那一声“哥哥”喊出,身边男子眉眼稍动,像是冰雪初融般活了过来,极尽温柔。
苏长安刚才还在和言琰喻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最爱的冬季,此时心疼的将苏永安眉梢的雪花拂掉,带着残凉。
“你干嘛不在车里等啊,二哥在的话,又要说我连累大哥的身体。”
“他一向小题大做,没那么娇气的。”
也许是多年相处积攒的默契,也许是血缘道不清说不明的感应,苏长安看了他又看,一如往常的温柔,并无任何不妥,除了脸色有点白,许是雪天里站久了。苏长安不免自责。苏永安恰时回头:“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值日吗?”
今天当然不是她值日。他清楚得很。
“没有,今天琰喻给我开小灶,耽误了。”
唇角的笑容依旧清淡:“那琰喻,又考了第一?”
“这是自然。”苏长安一把开手机一边回答,这才发现苏永安的七个未接来电,手下一怔,将手机关了,认真的和他讲起今天学校的日常。
“......有这样的同桌帮衬你,我倒是省心不少。”
苏长安笑了笑,没说话。很多年以后,再次回首此情此景,除了大雪里他挺拔如松的等待,苏长安终于明白,所谓的‘省心’到底的意思,不过是托付。如果她能更认真一点,就能觉察出苏永安的话里有话,更能看清楚,她看不到的位置后面,是他极力抿紧的唇角和白的过分的面容。
苏长安应苏永安所望,跨年来临之际,一心扑在最终的期末考试上。放学的时间越来越晚,苏永安也越来越忙,一整天只有早上的时间打个照面,晚上回家,苏长安已经睡下了,放学之际也只是短信联系。明明同一屋檐下,相处时间不过两个时辰。奇怪的是,仅仅两个时辰,就让苏长安心中分外安宁和满足,看着苏永安的侧颜,常常有岁月静好的触动。她知道,苏永安也一定是一样的感觉。
窗外是大雪纷飞,沾染雾雪氤氲的落地窗后的室内,苏长安穿着短袖在家里踱来踱去,口中小声的念念有词。距离考试倒计时三天,接近年底,校方又极力模仿高考时的程序制度,苏长安因此待在家里整整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真状态真真像极了高考临至。连桑姨都在说苏长安变了,懂得上进了。
究竟是为跨年还是难平心绪去想已经离开了的人,恐怕只有苏长安自己知道。可无论出发点是什么,这样活力充实的状态,总归是让人欣慰的。苏永安嘴上不说,其实已经很少过问苏长安身边的琐事了。
十二月三十日上午考完最后一门英语。苏长安终于如蒙大赦,这么一来,心下又有点空落落的。再想起楚铮时,竟有点时间久远的错觉。
她心心念念的跨年终于倒计时,桑姨跨年的时候回了老家和自己的家人团聚。非至亲至爱骨肉亲情,不得相聚于这一天。这是蜃城的习俗,更是【苏公馆】的传统。因为下午无事,苏长安连家都没回,裹着校服就去【明伦街】采购装饰品。今年明昭不在,一个人购置东西再装置虽说劳累,但是她心满意足。
街上各门面橱窗处处都是圣诞的喜庆红色,张灯结彩一如过年。被过节的气氛感染,苏长安走进一家橱窗店,里面三五一群大多都是妆容精致的女孩子,手中捧着各样的饰品,少数前来陪同的男孩子则是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肩膀上还挎着女孩子的手包。
只有一个身穿灰色羽绒服的男生,站在一片耳饰柜台前久久的看着。和身边几个簇拥在一起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长安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许是他太专注,售货员面带微笑,热情介绍。男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从苏长安的角度看过去,他像是很喜欢其中的一款。可惜,她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黑白制服的售货员姐姐在苏长安身边站定,含笑问道。
“我随便看看。”
“是送女朋友吗?”
“不。”苏长安的指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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