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之战战兢兢捧着隆起的小腹,缓步挪到客厅时,见到的却是果果像只小奶狗,被盛痕抱在怀里,攥紧了小拳头,酣睡着,是她从未见过的,果果这小孩,最乖巧的模样。
难道是血缘天性?
夏念之有些犹豫,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但盛痕起身,将果果妥帖地安置在沙发上后,却径直朝她走来,但在靠近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男人却停住了脚步,欣喜又悲伤地望着她。
“……念念,咱们俩聊聊?……”
颇为小心翼翼的试探,男声低沉醇厚,不再是强势霸道的盛痕式命令语气。
“好,我们聊聊。”
——
隔壁邻居家,亦是盛痕买下的那套豪苑公寓。
“……小朋友,小名果果,大名盛夏,今年三岁,出生日三月二十,他是我的儿子?”
没有任何铺垫与前情提要,盛痕简单粗暴得过分,单刀直入,疑问的句式,但眼角眉梢的笃定,却早就昭显了,他已经知道,且确认了果果的身世。
再继续否认,亦不过是徒劳,何况这些日子的相处,夏念之想着再赌一把。
“是,他是你的儿子。”
灵光乍现,夏念之气恼,故意道:“不好意思,不是女儿,让镜先生您失望了……”
被狠怼的盛痕哑然,太阳穴青筋怒跳了半晌后,才咳嗽了声:“念念,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年为什么开那场玩笑?你是自愿的吗?是不是盛璨蛊惑你玩?”
夏念之蒙逼,反问:“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玩笑?又与盛璨有何干系?”
——
半晌的默然,男人生平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可悲可怜——当年的白纸黑字,言之凿凿,铁证如山,时至今日,他还想要寻求什么所谓真相?期望得到夏念之的如何回答?
还不如就这样随便,难得糊涂,多好。
——多年前的夏念之或许对他只是玩玩,但至少现如今的夏念之,愿意以真心待他。
可,他眼底,终究是容不得沙子。
“六年前,你布了那场赌局,真的,仅仅是赌我会不会爱上你吗?”
六年前,为‘黄雀’计划而潜心设计的国曼城,送到布莱手中的信封,却是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地落到他手中。
信件里不过是好友间的寻常闲聊,但写明,揭露,他的小姑娘究竟是如何潜心算计,步步为营,将他的尊严、脸面、甚至是满心在乎踩在脚底,全部拿来当做平日里,平城政商二代,茶余饭后,极尽无聊时的消遣玩笑。
…倘若事事皆按照那封信中所言的计划施行…那日他若真在派对上向夏念之求婚…
到时,平城豪族名门间,怕是会疯狂流传——盛家那个嗜血变态的怪物,竟然敢肖想夏家的女儿,自己亲弟的女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
不愧是他看中的小姑娘,击败敌人的手段,何其精准狠绝,切中要害,刀刀见血。
——
想来,骄纵嚣张的夏家小姐,想要什么没有,但那些价值千金的玩具或许玩腻了,她便想起了玩弄人心,在诛心这方面的造诣,怕是连基因里自带狠辣凉薄的盛家人,都自叹弗如。
盛痕思及此,有些晃神,但突然间,夏念之却猛地朝他逼近,拽住了他的手腕,几秒犹豫后,冷声质问道:“你说清楚!什么赌局?!我根本从未开设过赌局,你到底在误会些什么?!”
气急了,夏念之干脆抓着盛痕的手,张嘴朝他的虎口处,下了死劲儿地狠狠咬住。
虽然他家小姑娘仅仅是只小猫,但小猫也有牙,炸毛起来,还是很疼的,但盛痕忍了。
……
“那时,你明明那么喜欢我,为什么是假装的?骗我说喜欢,等我真的将你放到心尖上,再狠狠地戳我一刀,直接致命,是吗?——你的那封信,明明写得那么清楚,和其他人打赌,赌我这个冷漠凉薄的怪物,会不会爱上你,这不是你的完美计划吗?”
——
盛痕原本以为,父母感情不睦,不喜欢身为他们儿子的自己,也算情有可原;然而当小他十一岁的盛璨出生后,素来严词厉色的父亲转换身份成了慈父,母亲一改往日冷漠,日夜温柔照料,父母二人对着盛璨,眼中所表露出的情绪,令盛痕明白了某个事实。
哪有其他原因,他的父母只是单纯对他不喜,而已。
盛痕时常自问,他到底哪里做错?一胞所出的同父同母兄弟,待遇竟相差天地?
直至十八岁成年时,他终于闯出了番名堂,叫父亲夸赞了他半句好,这也才意外得到了他苦思冥想十数年的答案——他的出生便是错的,若没有他,所有人都会幸福许多。
所有人?哪些个所有人?但将他带到人世间的,不恰恰是说着他的出生是错误的父母?
盛痕始终想不明白其中因果缘由,被困囿于其中多年,直至后来想通——不上心。
不在乎,便不会受伤。
他对很多事情都不甚上心,慢慢传出冷漠寡情的评价,本就不欲与他亲近的盛家世交公子淑女便都鸟兽散尽般,更是退避三舍,然后便是恶性循环,直至所有人都觉得他可怕恐怖。
“你既然对我毫无真心,为何还愿意留下果果,还有小奶酥?”
“你总嚷嚷着做人做事贵在坚持,那时候你为何不干脆,骗我到底?”
——
厉声质问的话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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