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营总督衙门坐落在皇宫以东保大坊弓弦胡同,正在安定门大街的尽头;气势恢宏的衙门口,飞檐盘龙高阶踞虎,派头在京城所有的衙门中可称为首。
大明各衙门都有些自己的特色,譬如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亦既是锦衣卫内部人员口中所称的总衙,虽是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大衙门,但却外表古朴简陋,看不出丝毫的张牙舞爪。再譬如外廷之首的内阁衙门,却只是一个三进三开的大宅院,若非里边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身着三四品官服的官员,门口停着的车马也都是高轿大车的话,还当是普通人家居住的宅院。
团营总衙则是另外一种威严豪华的风格,也难怪,这可是十二团营的总衙,这个衙门出入的都是公侯勋戚,哪一个不是身家显赫,世代尊荣,便是豪奢一些也无可厚非的。
此刻的团营总衙正笼罩在初冬之雨之中,昨夜的这场冬雨缠绵到了今天早朝后,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总衙大堂之上,八九名团营侯爷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端着茶盅一口口的喝茶,平日里欢腾打趣的情形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所有人的眉宇间都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忧愁。
马蹄声响,有人在衙门外呵斥马儿停步,紧接着传来下马上台阶的声音,伴随着张仑熟悉的清嗓子的咳嗽声。衙门中的侯爷们放下茶盅起身,伸着脖子朝门口看,果见小公爷张仑一身斗笠蓑衣带着淋漓的冷雨进了衙门。
“公爷好。”侯爷们拱手叫道。
张仑正在随从的帮助下取下斗笠蓑衣,从外入内,堂上暗淡的光线让他一时没看清楚堂上居然有这么多人在,不由得吓了一跳。
“诸位侯爷今日怎地来衙门了?平日你们不都是不来的么?”张仑微笑道。
众侯爷尴尬的相互打着哈哈,张仑说的没错,这总衙他们平日很少过来坐堂,平日早朝之后,都是各回各营,还有的连营房也不去,直接回府逍遥自在去,有什么事都托付给了同知和佥事,他们乐的清闲。而且即便是有什么事商量,以团营如今两极分化的形shi来看,也不大可能在总衙商议,都是大伙儿凑到一起,找家酒楼或者是园子,边听曲喝茶边商议事情,那有跑来这里当着对方的面商议的道理。
张仑自顾自往里走,他的副总督公房在二进右首,每日朝后来此处理一些事情是他的习惯,虽然他这个副总督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处理,重要的大事都是徐光祚一人独揽,不过张仑习惯于此,当做是每日必修的功课罢了。
“公爷请留步,我等……我等有些事想跟公爷说说。”
张仑愣了愣,旋即脸上露出一种恍然的神情来,笑道:“你们不是在等定国公么?难道是在等我?”
“当然是在等英国公您,定国公告假数日,今日早朝上就没露面了,没跟您说么?”一名侯爷笑道。
张仑哦了一声道:“该死该死,我居然忘了这茬了,徐公爷告了病假,是了,我们该去瞧瞧他,不知病的重不重;你们哪位侯爷起个头,咱们一起去探望探望。”
“哎,别提了,定国公闭门任何人不见,刚才马侯爷顺道去拜见,吃了闭门羹回来了。”
张仑歪头想了想道:“原来如此,看来定国公是想要静养,也罢,先不打搅也好,诸位慢聊,我先去公房处理些公务。”
“英国公留步,我等是有要事协商,定国公既然病休,只能跟您说了。”
“哦?什么事啊,搞得这么郑重?”张仑笑着回身,坐在上首一张椅子上,一名杂役早已捧上了香茗一盏摆在他面前。
张仑捧起茶盅稀溜溜喝了一口,笑道:“什么事,说吧。”
众侯爷捂着嘴咳嗽,相互间瞟着眼神,却没一个开口说话;张仑皱眉道:“你们怎么了?嗓子都有毛病么?你们若是不说,我可要走了,莫名其妙。”
见张仑起身要走,伸威营提督马志方赶紧起身道:“罢了,我来说吧,大伙儿都不愿出这个头,便让我老马来捅破这层窗户纸。是这样,张公爷,听说皇上因为团营大比武失利之事很不高兴,正酝酿着要整饬团营之事,有人说要解除团营两位提督的职务,调神枢营许泰和江彬来提督,不知道是否有此事?”
张仑微笑道:“原来是这件事,我可以肯定的答复你们,这件事不是听说,而是板上钉钉之事;皇上已经下旨,升了江彬为三等定边侯,升了许泰为三等安边侯,这两人不日便要接到任命了。现在的事情我也不瞒你们,只是关于咱们团营中两位侯爷调离的人选的确定。这件事皇上是委托了定国公草拟名单的,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也是其中之一呢。”
侯爷们一片哗然,立威营提督陈万春叫道:“凭什么啊,皇上怎么能这么做?我等辛辛苦苦为了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小公爷,这事你该跟皇上说一说,不能这么对我们。”
张仑摇头道:“我无能为力。”
“哎。要是张老公爷在,这件事绝对不会发生,如今咱们出了事,居然连个敢说话的人都没有,咱们这些老勋戚算是没人管没人问咯。”有人叹息着道。
张仑眉目变冷,厉声道:“现在你们想起我爷爷的好的么?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呕心沥血维护勋戚的团结和荣耀,可你们呢,何曾急着他的好处?如今说这些有何用?团营总督可不是我张仑,你们该去定国公府找徐光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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