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珠送了明恪公主回来,香云香露两个已经服侍顾昕把衣裳换了。
刚才要见客没办法,换回了平常穿的宽褶的裙子,顾昕长长的呼了口气,捧起茶盏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香云轻声说:“明恪公主倒是和宁城公主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香云现在也学精乖了,说一半留一半。反正大家都能猜得出来她留的一半是什么。
若论年纪,宁城公主可比明恪公主大了十岁呢,可是若论气度、言谈举止,明恪公主完胜。
林太妃病了,明恪公主还特意来会宁宫一趟致谢,同她们这些奴婢说话也是温和有礼,香露上茶的时候,明恪公主还朝她点了下头,露出个很客气的笑容。
可不象宁城公主,成天不正眼看人,香露见过她几次,都只看见她的眼白了。
这姐妹二人两相对比,那立见高下啊。
香珠也说:“林太妃就是个谦和有礼的人,万寿殿里住着的人里,只有她抚育了公主,可是她从来没有仗着这一点儿对旁人指手划脚的。倒是刘太妃,总是摆架子,要压众人一头。”
因为刘太妃在选秀时也想插一手,还想举荐新人分贵妃的宠,所以会宁宫没有一个待见她的。
先帝还在的时候,刘太妃是淑妃,十分得宠。而林太妃早就被先帝抛在脑后,只带着女儿安静度日。可今时不同往日,先帝已经不在了,林太妃还有女儿可依靠,刘太妃却无依无靠,她有什么好神气的?
“林太妃的病究竟如何了?”
赵良已经问过郝院判了,这会儿顾昕一问,他赶紧过来回话。
“娘娘,郝院判的意思是,林太妃这病症……还很有些棘手。”
“怎么说?”
赵良轻声说:“郝院判说,还没有确定,待林太妃服过药,后日再施一次针看看。奴婢再三追问,郝院判才说,林太妃可能患了胸痹之症。”
顾昕吃了一惊:“他真这么说?”
赵良赶紧说:“不过郝院判也说了,这病好好养着,平时多注意不要着急动气,别大喜大悲,心绪平和些,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以前诊治过人里头,也有人患这个病,但并不算重,人家也一直活到六十来岁呢。”
“那林太妃病这算轻还是算重的呢?”顾昕和林太妃并不熟,也没什么交情。但是看明恪公主刚才眼圈红红,惶恐担忧的样子,顾昕也挺同情她的。
明恪公主还指望着将来能接林太妃出宫团聚,但林太妃却患上了这样的病。其他病症还好说,这个病在心上,这不是普通的吃药或是施针能解决的问题。
“这个奴婢实在是不知道了。”
“反正这病只能放宽心,好好养着……”
顾昕只差翻白眼了。
说得简单,意思就治不好呗。
再说,宫里头顾昕就真没见过几个能放宽心的人。
这不是她的偏见,而是太医院给后宫嫔妃们诊过脉,那脉案、药方都是要留档备查的,顾昕曾经翻看过。
十个人里,起码八个都有心气郁结的毛病。
可外头的人看着宫里的嫔妃,却羡慕向往,觉得她们过得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日子,山珍海味尽着吃,绫罗绸缎换着穿,命好生下儿子,将来就有可能当太后!
这样想的人可不少,包括顾夫人和顾琇。
顾夫人……
顾昕才想起来,顾夫人最近很安静啊,一直没再进宫来给她找麻烦。
顾昕可不觉得这是顾夫人突然间变成个明白人了,又或是她忽然良心发现不为难顾昕了。
只怕有点别的缘故。
要说这人确实不经念叨,顾昕才想着让赵良去打听一下顾府最近的动静,顾夫人的贴子就递进来了。
顾昕拿着那张贴子当扇子扇了两下风:“顾夫人这是还不死心啊?”
香珠现在底气可足了:“娘娘若是不想见,就晾着她。”
宫中整治人的法子多着呢,就拿这个候见来说,同样是一大早进宫,那有体面的就能排在前头,不招人待见的,就往后排,坐够一天的冷板凳。别说饭食茶水了,天冷的时候只要给指一个靠风口的位置,就能把人冻得半死。
“难道她还想送顾琇入宫?”
要真是这样,顾昕都不得不对顾夫人说一声佩服。认准了一个目标能够这样不屈不挠,不管她是性情坚毅还是执拗偏激,一般人是真做不到。
顾建荣难道没有劝说、约束妻子?顾昕有点疑惑。
她的这位伯父应该是个明白人,傻子不可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从科举场上杀出来,也不可能从一个七品小官儿起步,一路做到现在的从一品高官。人们常说那些官场老油条简直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
他是真管不住老婆还是另有打算?
“让她来吧,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顾琇想入宫是没有可能的,皇上不会要,顾昕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顾琇这高不成低不就,挑三捡四的,亲事一直耽误下来。问题是,她不先定亲,她下头的弟弟妹妹就一起被耽误着。
顾夫人和顾琇母女俩要是还钻牛角尖,那坑的也只会是她们自己。
顾昕把那张贴子扔到一旁,香珠又提过一只篮子来——里面也全是请见的贴子,塞得满满的。
顾昕瞅一眼都觉得头疼:“这么些人不会明天都要见吧?”
“看娘娘说的,自然不是了。”香珠把贴子一迭一迭的拿出来。这些贴子都已经简单的分过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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