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很喜欢今晚的鸭子汤,汤清、鲜、并没有一点儿腥气。
“在顾家的时候,倒是常吃鸭子汤。”顾昕说:“顾家的老家在南边,多河,用鸭子做菜也就多。顾家也是,桌上三天两头的就有鸭子做的菜,红焖不错,炖汤也好。还有烤鸭也好吃,只是我不爱吃那太肥的。”
皇上亲手给顾昕添了半碗汤:“喜欢就多用一些。要是想吃烤鸭,让膳房明儿进两只你试试味儿。”
投桃报李,顾昕也给皇上舀了粒鱼丸。
顾昕以前在顾家喝的鸭子汤没有宫里做得这么精细,但味道也不错。鸭子汤泡饭、或是在汤里面下一把细面条儿,配两个酸辣爽口的小菜,特别适合天冷的时候吃,连面带汤一大碗吃完,头上身上都冒了汗,舒坦。
除了鸭子,顾家还常吃别的水产,虾、蟹、有一次厨房还端来过一碗辣炒田螺。田螺这样的菜,按理说是上不了顾家这样人家的饭桌的,但是顾尚书这出身嘛……不算富贵,年少时也曾经自己挽了裤腿下河逮虾子,摸田螺,回到家就能添道菜了,哪怕缺油少盐的十分腥气,也总比咸菜野菜米糠要强。
起码是个荤腥嘛。
顾昕在顾家,日子过得也挺自在的,顾夫人平时也不来管她,厨房那边收了钱,至少一日三餐是没问题的,想额外多吃个什么菜,再塞点钱就是了。因为小橘的关系,顾昕可得了不少方便。小橘的娘时常给她留个好菜,小橘的爹还有她家别的亲戚也在顾家当差,时常能帮她从府外头捎带些东西。
香珠总是说,娘娘没进宫前吃苦了。但顾昕自己回想一下,除了刚到顾家生病的那段时日着实艰难了些,后头她身子好了,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晚膳撤下去,顾昕今天走了不少路,腿有些酸,香珠就坐在榻边,不轻不重的替她捶腿。香露在一旁翻匣子:“娘娘,上次太医院送了两包沐浴用的药材,奴婢给娘娘备上吧,泡一泡也好解乏。”
香珠转头看了一眼:“还是算了,这药味儿不大好闻。”
香露懂得她的言下之意,于是把这个药材先放一旁:“那明儿再给娘娘用。”
今天晚上皇上在呢,娘娘自然不能泡的一身药味儿,那多煞风景啊。
香珠一想起白天那个冯敏就来气。
“娘娘,下午那事儿,娘娘就打算轻轻放过了不成?”
“嗯?”顾昕挺享受的,靠在那儿半眯着眼:“你说。”
香珠往前探身,低声说:“皇上前脚才来,那个冯敏是哪儿来的消息?她进宫才多久?奴婢想,这事儿只怕是陈妃在背后谋划的。”
不得不说,香珠说的有道理。
皇上的行踪确实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打听着的,真要是那样,那褚公公非得发疯,不定要杀多少人呢。
“就不兴人家真是意外遇上的?”
香珠撇了下嘴。
宫里头哪有什么意外?真要是意外,为什么不是张三不是李四,偏偏是那个冯敏?
“那依你说呢?”
香珠摇头:“奴婢说了也是白说,娘娘也太心慈手软了,今天这事儿分明是欺负娘娘好性儿!”
冯敏进宫是为什么来的?抛下锦衣玉食的小姐日子不过进宫来,难道就是为了当女官?
还不是冲着皇上。
今天那个冯敏突然冒出来时,香珠心里还真是一紧。
她恨不得揪着赵良的耳朵骂醒他这个蠢材。娘娘在这儿散心,怎么让人藏在树后头的?
万一皇上对这个冯敏起了兴致呢?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香珠都不敢冒。
在宫里得宠和失宠的差别太大了,要不然怎么人人都想争宠呢。
且瞧瞧从前,从前会宁宫地处偏僻,门可罗雀。那会儿东边的延福宫和承庆殿却是人气正旺。现在正好倒了过来,会宁宫圣宠不衰,人人趋奉,而东六宫现在冷得象冰窖一样了。
圣宠这个东西,谁能保证一定能拿得住,拿得牢?皇上要是看在陈妃的面子上,对那个冯敏客气,甚至……看上她,那香珠能活活气吐血。
“娘娘有没有留意?那个冯敏的打扮?”
顾昕还真没留意,就记得那姑娘头发不错,乌黑浓密,头上还簪了朵小花。
“娘娘没注意,奴婢可留心了。天那么凉了,那个冯敏还穿着轻薄,腰也束得细细的。还有,她后颈都抹了粉。”
顾昕点了下头,对香珠的细心表示赞许:“看起来倒真是有备而来。”
“就是就是,真不知羞耻,为了引皇上注目她倒还真豁得出去。”香珠想到这儿,忍不住兴灾乐祸:“结果皇上正眼都没看她。陈妃打算得挺美,她自己身子少不行,就从娘家找个更年轻的来,还费老大劲打听皇上行踪替她铺路。也不知道这会儿陈妃是不是气坏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活该。”
陈妃这会儿有没有气坏?这事儿只有贴身伺候的绿罗最清楚。
陈妃的药已经服过了,躺得累了,费力的翻身换个姿势。
绿罗收了药碗,轻声跟陈妃回禀了冯敏的事。
陈妃嘴紧紧抿着——刚喝完的药一股酸苦味儿,她要是不闭着嘴,只怕就得全吐出来,药就白吃了,还要多受罪。
过了好一会儿,陈妃觉得胸口没那么烦闷了,才问:“她哪里打听来的皇上的行踪?”
绿罗讲话很谨慎:“冯敏姑娘跟御茶房的人打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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