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慢又很快,时间一晃,两个月便过去了。
傍晚时分,卫砺下了马车,提了一箩筐东西回来,他捏了捏鼻梁,瞥见自己手上的东西,啼笑皆非。
那些个千百户,为了让祝良宵减轻日常的训练量,既然想到了向他行贿,虽然他们平常也怕自己,但显而易见,两害相较取其轻,他晚间准备回府时,一群人站在门口,扭扭捏捏跟小媳妇似的,递给他一筐子鸡蛋。
非常离谱。
怎么,以为送一筐子鸡蛋就有用了吗?
他行至内室,门没关严实,里头似乎坐着几个身影,卫砺抬眼去看,正好看着青颦和祝良宵在一处说笑,旁边似乎还有一道身影,应当是徐芳霏,他恰好能看见祝良宵,她的眼睛弯起来像一轮月,嘴边勾起了一道梨涡。
男人脚步一滞。
他本没想偷听她们说话,谁道徐芳霏突然唉声叹气道:“太子的心思可真不是一般的男猜。”
卫砺知道祝良宵平素里最爱看热闹,果然听她下一句话便问道:“怎么了?”
徐芳霏道:“倒也不是他不好,只是他总是不说话,生气了还是高兴了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不这样的。”
两人刚成婚不足一月时,顾重华就跟遇见了知己似的,看见个好看的好玩的都要买给她,徐芳霏一心一意喜欢着他,自然是怎么样都高兴,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喜怒不形于色起来,徐芳霏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揣摩他的脸色,已然过了几天的郁闷日子了。
祝良宵琢磨道:“他最近过得不高兴?”
徐芳霏撇撇嘴:“没有吧,我也不明白。”
卫砺想了想,觉得他好像明白——上次和太子殿下在酒楼见面,恰好楼下在大声讨论,说像卫砺这样看起来冷冰冰的男子才最靠谱,那些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子,都是满肚子花花肠子。
虽然卫砺也觉得这样的言论很离谱,但面对太子殿下隐隐含着探究的目光,他还是坦然装了个逼。
他装逼一时爽,太子那边回去一寻思,也想让徐芳霏体验一下祝良宵的快乐。
于是乎,徐芳霏就迷茫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太子到底是抽的什么疯,她自小谨言慎行惯了,一觉得人家不对劲了,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祝良宵来了兴致:“仔细说说?”
徐芳霏想了想,她顿了顿道:“他现在的模样,不知为何让我觉得有点像卫大人,不知道哪,就是有点像。”
闻言,祝良宵“噗”地一笑。
徐芳霏捏了捏她手,低声道:“你别笑呀,我说的是真的,可你说说,这卫大人不是早就变了性子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啊,不知道太子这是怎么了。”
祝良宵想了想,缓缓道:“难道太子是在学卫砺?”
徐芳霏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可能吧。
但是她想了想,也觉得似乎也不一定啊。
她和祝良宵对视一眼,两人双双愁道:“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啊。”
卫砺不敢再听下去,提着鸡蛋转身走了。
青颦两日前被诊出了身孕,她不敢告诉旁人,怕冲撞了胎神,但心里又实在慌得厉害,便还是偷偷跑来找祝良宵了,恰好在这里遇见了徐芳霏,她和徐芳霏本就认识,再加上青颦为人和善,三个人就坐一块聊起了天。
以前白家与徐家无甚交集,两人就是在宴会上碰着了,也就是互相问候一下,有个什么贵女集会之类的,再聊两句诗文,反正就是那种听起来大家都很厉害的感觉。
谁知近来一接触,竟让徐芳霏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甚至感觉,若不是青颦是白家的养女,平素里又比较低调,她那么厉害又什么都懂,这所谓的京城第一贵女的名头都要让出去了。
徐芳霏得知青颦怀孕,连忙说要送礼,青颦却红着脸道:“我一直在想,这个孩子怎么来的这么奇妙……”
她在想这怀孕生子,究竟是如何一个过程?
孩子是男是女呢?还是像祝姐姐那样,是龙凤胎?
生下来之后,又会像谁?
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
她把这些话和祝良宵一说,企图找到一丝认同感,但祝良宵寻思了一下,淡淡道:“我发现我怀孕的时候……”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有经验的人,两人都希冀的望着她。
祝良宵继续道:“我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顺便杀了流民救了我夫君。”
两人:“……”从她嘴里听到的话一向都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
一晃两个月过去,青颦只有一点和祝良宵当初类似,那就是孕吐。
但更严重的是,她丝毫闻不得荤腥。
每回她膳食入嘴还不足半刻,便就捂着胸口、弓起身子跑开,等再一回来时,那满桌子的菜肴也再没了吃的心情。
青颦难受,白琰也跟着不好过。
傍晚时分,白琰从大理寺回府,在路上遇见了驾车正准备回府的卫砺,二人也有段日子没见了,恰好夏正也在旁边,干脆叫了舒宇宏出来一块去吃饭。
等舒宇宏到的时候,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被人揍了?”夏正难以置信的指着他的脸,舒宇宏拿面巾捂着脸,神色还有点畏缩。
舒宇宏捂着脸,瓮声瓮气,满脸痛苦:“快别说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再不吃顿好的我要被虐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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