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会计见一切停当了,就吩咐二愣从牛的屁股后面掏着把牛蛋仔子儿用小绳子从根儿上系着,绳子要打个活扣儿。
二愣没有经过这事儿,在牛屁股后面捣腾了半天,还是没有明白老会计的说法。
老会计有点儿不耐烦似的把二愣往旁边一扒拉,从二愣的手里接过那根小绳子,在手里绾了个活扣儿,手往牛肚子底下一伸,那个活扣儿就结结实实地束到了牛蛋仔子儿的根部。他喊了一声“擀面杖”,旁边的人就把擀面杖递到了他的面前。老会计把牛蛋仔子儿往后面一掏,那根小绳子从下面兜着牛蛋仔子儿。见过捶牛的人马上喊着要把擀面杖横到牛的屁股下面,擀面杖也就横到了牛的屁股下面。老会计让两个人从擀面杖的两端要随着他的劲儿转动擀面杖,然后用那根小绳子兜着牛蛋仔子儿硬生生地卷到了擀面杖上。老会计见牛蛋仔子儿给卷了个结实,警告两边把着擀面杖的家伙一定不能松劲儿。两个把着擀面杖的家伙点了点头,咬着牙把紧了擀面杖,手背上的青筋也给涨了起来。
这头牤牛给折腾得大约摸是疼得难受,整个身子来回地动,但是,四条腿给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树上,它咋的也尥不起来了。
老会计见擀面杖给把得牢稳,挽了挽袖子,从旁边接过了棒槌。他先是用手蘸着香油在卷起来的牛蛋仔子儿上来回抹了不少。又在棒槌上抹了香油,匀着劲儿轻轻地在卷起来的牛蛋仔子儿上来回敲了几下,然后一扬胳膊,棒槌就很带力地砸在了牛蛋仔子儿上,紧接着这样砸了几下,然后又是轻轻地砸。
牤牛尥不起蹶子动不了四蹄,只能张开嘴巴哞哞地叫。
“就这样捶,紧一阵轻一阵。”老会计一边舞着棒槌,一边向旁边的人解释捶牛的方法,“这样紧一阵轻一阵,才能一次捶干净了,要不,蛋仔子儿捶不碎,等一段时间,还是有性子。”
旁边的两个把着擀面杖的家伙仔细地听着老会计的话,手下的劲儿也一直紧绷着没有半丝的松懈。
老会计这样紧一阵松一阵地舞着棒槌折腾得有半袋烟的工夫,渐渐地他显得有些吃力了,嘴巴也开始半张着喘粗气了。
“老会计,我来捶一阵儿吧,你先旁边歇着,看着我捶得行不?”二愣这会儿倒是有了眼力劲儿,他见老会计有些累了,就试着问老会计。
老会计把手里的棒槌交给了二愣,说:“人老了,不经折腾了。”
二愣接过棒槌,学着老会计的样子又往棒槌上抹了些香油,举起棒槌就狠劲儿捶了下去。
“这样不行,得慢慢加劲儿,你这劲头比我刚才用的劲头大多了,牛受不了。”老会计见二愣咬牙切齿地舞动着棒槌,忙提醒说,“你的劲头得慢慢地加大了,别一下子就用这么大劲。”
这头牤牛不知道是咋的了,这一阵折腾倒把它折腾得安静了,不再动着身子想尥蹶子,也不再扯着喉咙哞哞地叫了,只是整个身上都在打着哆嗦,并且整个身上的毛也变得汗津津的了。
“差不多了吧。”二愣依着老会计的话捶了一阵子,估摸着牛的两个蛋仔子儿也得给捶碎了,就转过头来看着老会计问,“捶的时间不短了呀。”
老会计让二愣停下了棒槌,伸手在卷到擀面杖上的牛蛋仔子儿上来回小心地摸了一会儿,眨巴着两眼琢磨啥子似的摇了一下头,说:“还不成,里面的筋管儿还没碎,还得捶上一阵子。”
二愣听老会计说还没有捶得干净,往两个手心里交替着吐了两口唾沫,袖子又往上挽了几挽,说:“再捶它一个时辰!”然后抡起棒槌捶了起来。
老会计在旁边看着二愣,唯恐这小子使出啥子横劲儿来。
二愣倒是觉得这事儿挺稀奇,越抡棒槌越觉得手里有力气。
“老会计,看这个样子赵大牙给这头牛打得不轻,估摸着得一段时间下不了地出不了工。他这是为生产队犁地给牛顶的,不管要躺多长时间,每天的十分工分都要记上。”马老二见这头牤牛给捶得差不多了,看着老会计说,“待会儿收工了我还要去公社医院看看赵大牙,需要给赵大牙捎带些啥东西,你在心里先琢磨琢磨。”
“东西能有啥琢磨的呀,再说了,咱能给他捎些啥?咱又有啥能捎给他的呀?”老会计挠着头皮犯愁了,生产队穷得是吊蛋精光,除了仓库里还有些种子,几斤去年秋季分剩下的香油,再也没有啥能往外拿的东西了。
“那样吧,看谁家还有鸡蛋,咱先给记上,等夏季分麦子的时候再用麦子补上。”马老二也想不出啥子好办法来,征求着老会计说。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老母鸡这个时候都歇窝了,谁家的老母鸡这个时候下蛋呀。”老会计很作难地看着马老二,“就是谁家有几个鸡蛋,那也是家里的油盐酱醋呀。”
马老二一下子也犯愁了,老会计说的是实话,村子里就是这个样子,一年到头谁家也不比别人家有了,工分挣得差不多,粮食也分得差不多,就生产队仓库比社员家里的囤大,可去了上缴的公粮和下季儿的种子粮,生产队的仓库也是空的。
“这样吧,收工之后你要是去看赵大牙,就到供销社赊些红糖白糖呀啥的。”老会计实在是想不出啥子门路了,就试探着看马老二能不能想点儿别的啥辙儿。
马老二听老会计这么说,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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