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将视线从镜内南宫戮的脸上移开,转而注视着镜中的发辫。
真的很难看出这样精细的编法出自一个男人之手,拿来束发的发饰上还串有黑色的小珠子,珠子上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南宫’二字。
‘要去见契帝,多少也要整理一下面容,不是么’
接过许凤递还的铜镜,南宫戮抬起首,望着站起身来的许凤。
不晓得为什么,许凤能从那双黑眸底,看到一抹怅然若失的微笑。
当许凤回过神来时,眼眶里已能看到尽头处发出的明亮火光。
她抽了口气,左手扯着胸口衣衫的力道愈发愈紧。
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许凤皱起鼻头,眼眶所及的是一根根如同壮汉手臂般粗壮的铁栏杆,突兀地格挡在许凤面前。
她将狱吏当初交给自己的灯台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同时待在许凤肩上的黑鸽也乖巧地飞落至石桌上头。
她理了思绪,往前挨近上头已有锈斑的栏杆。
橘红色的光芒将牢内照得通明,许凤紧咬着下唇,目光视往牢房前的石砖上。
石砖上,布满了骇人的血摊。
一道长长的影子,在烛火的映照下攒动。
许凤听到铁链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酸楚顷刻间充满胸臆。
她抬起头,视线投往牢房里最尽头处,那个上半身**、被吊锁在墙壁上的男人。
契帝陈桓。
许凤无法克制的发出一声呜咽,眼里所看到的,是那张原来俊秀的脸上布满一条条仍在滚着血的伤口,淡紫色及肩的发丝染上污秽的殷红,而裸露的上半身则是一道又一道深到见骨的伤痕。
可不管如何,也比不过他腹部处那被刀剑穿透的巨大伤口,在火光的映照下,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还隐隐约约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墨色烟硝。
金属的摩擦声响似乎大了些,许凤拼命隐忍快要崩溃的情绪,双手紧紧握着铁栏杆。
“是┅┅”
原本半掩的眼眸缓缓睁了开来,呈现浑浊的眸子往许凤的身上望了过来。
许凤看到陈桓在下一秒,渗着血丝的薄唇竟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微笑。
“陛下!”
椎心般的痛楚不断撕扯许凤的精神和**,她恨不得将阻挡在她和陈桓两人之间的栏杆拆解,奔到他的面前去,将他紧拥入怀。
“是凤┅┅么┅┅”陈桓的嗓音相当微弱,小到若不仔细听就会不晓得他说什么。
“陛下!您要不要紧!那些┅┅那些伤口。”
许凤的脸几乎是贴在铁杆缝隙之间,泪珠不断在眼眶里打转。
陈桓看着许凤,勾着微笑的唇欲要开口,却在下秒咳出一大滩黑红色的鲜血。
陛下二字没有喊出口,反倒是是夺框而出的、那两行后悔莫极的泪。
“跟你说了┅┅陈桓┅┅叫我陈桓。”
“你还在讲这个!陛┅┅”
模糊的目光绝望地看向陈桓,看着那些恐怖的伤口,看着他那张曾在那片湖岸旁挨的自己极尽的脸庞,看着他曾细细吻着自己的那张唇瓣。
“陈桓。”许凤的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呵呵。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呢。”
陈桓的意思很清楚。当他在军帐里醒来的瞬间,原本应该待在自己怀里的佳人早已失了踪影。
他以为那晚是许凤为了向自己道别而接受了自己,而往后若再次相见,那大概也就是他的死期罢。
虽然中间似乎有些差错,不过也相去不远。
许凤难掩心中愧疚,同时间也无法克制不断涌出心头的思恋之心。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或许是下意识想要移动身形,可是陈桓的四肢几乎都被铁链紧紧锁在墙面上,令他动弹不得。
“你别管。陈桓,你!”
比起身体上所受的疼痛,陈桓觉得此刻眼里看到牢外的许凤皱成一团、泪流满面的脸庞让得更加痛苦。
“凤,别哭了。”
嘶哑的嗓音里尽是温柔,许凤抬起脸,望着被缚在墙面上的陈桓对着自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她很清楚他只要一笑,扯动的肌肉定是产生她想都不敢想的剧烈疼痛。
“抱歉。”她发出呜咽。
“为什么要道歉凤”陈桓苦笑,说话时溢出唇角的鲜血滚落到地面上。
他抿了抿沾满鲜血的唇瓣,微弱的嗓子又启∶“都是我自找的,和你无关。”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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