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在高速快节奏运转的人类社会中,网络上的讨论焦点,在五天后就转移到了某小鲜肉恋爱期出轨、人设崩塌的事件发酵上,网民用一场新的狂欢,取代了前一轮的骂战。在网民和大v眼中,无论正邪善恶大事小事,都有几个同质化的标签:热点,角度,流量。
而公司内部,对于这件事选择性遗忘的速度更快。只有高层领导在事发后的第二天,某个重要会议之后,表达了简单的哀悼。下午就有新的成员,取代了卷发大哥的位置。
同事们展现出悲悯,向别人宣告“我是善良的”,并借此暗暗宣泄高压工作下的情绪;大部分人也显露出忌讳,相处时间甚至比家人还多的同事死了,最终只能为活着的人带来焦虑和更多的压力。
大家从第三天开始,就已经在刻意回避一切,与祂有关的话题。
在庞大的利益之网、繁复的商业圈子、永动机般运转的流水线上,每一个劳动力,都只是一枚螺丝钉,锈了,坏了,换一个就是。谁都可以被随时取代,谁都不必凸显自我。
祂把自己“压缩”进公司内的一棵发财树里,旁观着每一个人,听着每一句话。最终,这个世界的繁忙,使祂感受到某种可笑。
祂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沿着地下充满树木根系的“暗道”,躲避着魂使的追捕,艰难地回到了自己的母校。这里,有祂活着的人生中,最快乐安稳的记忆。当年那个对世界和社会,满怀热忱与善意的少年,此时做了亡魂归来,继承着久远以前的记忆,仿若还乡的老人。
大量的树木,庇佑着祂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祂意识中获得的记忆能让祂明白,在很久以前,不愿回到灵署的流浪之魂,只要躲在树木之中,就能避开机械化魂使的追捕。
这算是一种什么呢?造物主的保护?还是设计师的游戏?
把记忆往前推一段,祂想起自己在某一世,高呼口号参加游行时,年轻的面庞,似乎被眸子里的火焰照耀着,即使流血牺牲,也是美好的样子;
继续往前一点,满清王朝敲响丧钟之前,远没有脑残宫斗剧里演的那么低幼、美好、有趣,腐朽时代的回光返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凝结成封建王朝的沉重与艰难;
让回忆继续向前走,自己的身份,在那暴戾动乱的年代,被划为最低等的族群,那时候死去的上亿人中,谁会想到这次殖民时期的大规屠杀,会被载入很久之后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再往前推几世,祂曾抱着那个九岁的小孩儿,在暴雨如泣的那天一跃而下,消失于苍茫大海之中;千步方田法在洛州肥乡县试行之初,祂作为逃亡的农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祂第一次从在朝为官的父亲口中听到黑齿常之这个名字时,还对那人的相貌充满好奇,后来也同样因为提起周兴二字,让父亲都感受到害怕和颤栗;
祂作为普通的劳力参与过隋唐大运河的开凿;也成作为斩下嵇康头颅的刽子手看见过异象——祂仍记得,嵇康被断头的一瞬间,腔子飞出一白一赤两条巨龙,哦不,也许那只是祂当年的臆想或幻觉,与太过久远的记忆重叠到了一起;
继续追溯,祂曾作为出使西域的外交官,开拓了丝绸之路,后来还被封了个博望侯;虽然作为新妇的祂,还不曾听说过孟姜女这号人物,但祂的丈夫的确被秦始皇抓去修建长城;祂参与过城濮之战,也在褒国兵败献出褒姒乞降那天,卖出了满满一陶罐鸡蛋……
越是往前,祂越是觉得这一世的人们所知的历史,充满了欺骗与谎言。
那些被后世用赞誉拱上神坛的贤君明主,在祂所经历的每一个时代,都以充满魔幻色彩的谎言欺世欺心,最终成为被历史记住的一小部分,并由他们来肆意修改、歪曲、杜撰历史。
不敢正视历史的人们,却在历史中扮演着诚恳而勇敢的角色。
祂尽量让记忆快速倒退,回到那充满原始兽性的蛮荒时代。那时的人类,带着最血腥的雀跃,以及最纯粹的天真,会因为好几代人观察的规律被证实,而产生对规律本身的崇拜,自然中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似乎都可以赋予他们力量。
也许被后人称作“文明”的东西,只不过是为了一点点隐藏兽性的本能,一点点洗刷掉满身的血腥。
……久远。
……荒芜。
……寂寞。
回忆中的这一切,让卷发大哥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荒诞。这也注定使祂徘徊在安息之魂和怨念之魂的夹缝里,成为一个流浪者、旁观一切也质疑一切的异类。
祂在湖边的那几个月,试图借助周围的玄线,组成稳固的几何空间,一点点向高空中挪动。可惜每次离开树木之后,都会招来各式各样的灵舟与魂使。祂很想去看看,天空之外的宇宙中,这些玄线到底延伸到何处。
所有回忆的起点,都来自于一场模糊的战争,祂已经想不起那次战争的具体细节,只知道,那是一场人类还没有出现之前的战争,甚至还见过当时的地球:一片炼狱般的火海。
然而所有记忆的源头,也正是从那场战争的记忆碎片开始模糊的。
……未知。
……破碎。
……无解。
卷发大哥在香樟内,看着那位有“灵性”的魂使,布置完细微的玄线后,形成一个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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