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还板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已从梼杌眼角的纹路里流淌出来。他故作深沉地点点头,追问道:“唔。是怎样的朋友?”
林菲无奈道:“就是‘纵君虐我千百遍,我待君来如初恋’的那种。”
梼杌鸡皮疙瘩顿起,赶紧摆摆手,斜觑着她说:“得了,我年纪大了消受不起。我们三个也就当个牌友,你还是和三弟互相伤害吧。话说,你们打算僵持到何时?”
林菲汗。
梼杌换个语重心长的口气道:“不是我说你啊,菲儿,你瞒着我们,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即便为我们着想,也不如把事情开诚布公,大家一起共商解决之策。就连我也会因为你独断专行而觉得对我们缺乏信任而失望愤怒,何况是他。”
“你看你既开口提及了聘礼,又担着阿莫爹娘的名分,我们兽族原本也是个不拘礼法的,大家无不视你们为真正夫妻,可你们这打的糊涂官司我看不懂,也管不了,不过将心比心,菲儿,你若以真心揣度,就知道这替人着想和患难与共里的差别了。”
梼杌叹了口气,撇了默然的林菲离开。
梼杌离开后,林菲负了手,沿着海岸的边缘漫漫而走。梼杌的话像是一把锤子,把她心中某些坚硬的部分敲了开来,露出里面一直被保护和掩饰的柔软。
她自来异世,便知大千世界,喧嚣红尘,于她却只孑然一身。她求自保,也求庇佑那些她在乎的人,未敢一刻真正松懈,却从未想过可以受人庇护。换句话说,除了自己,她从未真正信任过其他的人。
那渚淼呢?她视他是否有半分不同?
林菲突然一瞬间明白了渚淼动怒的真正缘由,不过是以真心换了一份假意。只是这假意做得太像了,她自己也糊涂,不明白人家到底要的是什么。她有心想描摹一副举案齐眉、岁月静好,却在人家眼里清晰如同孩童作戏一般。
林菲意识到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心里想着要至少赶紧去道个歉吧。于是显出身形,准备向着山谷的方向回转,突然有人在远处急急地唤她:“陆主!陆主!出事了!”
林菲循声望去,是鼠族家长叶硕,连滚带爬地向她的方向跑来。地下的蛇虫鼠蚁仓皇逃出,如同溃败大军。
叶硕奔到她面前,喘着气大声说:“是地动。而且将有非常大的地动。”
林菲看了眼海上的风云,顷刻之间变得日月无光、晦暗如夜,风渐渐发狂,海上掀起的风浪一排高过一排,像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掌拍打着、撕扯着陆地的边界。
你大爷的。她虽早就提心预备着云泽里一场大的变故,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狂风之中,她提了最高的音量对叶硕喊道:“快带着大家逃,往陆地高处!”刻不容缓,她立刻显出身形,捞了一把身边奔走的老弱病残,背负着飞到了空中。
大地像是个得了热病的病人,全身都在颤抖,又仿佛变成了一条汪洋中的小船在风浪之中惊险颠簸。暴雨冲刷得林菲睁不开眼睛,可要命的是,还有一道道紫色长蛇般的闪电如胡乱投掷的箭矢一样纷纷坠落,让她在避让腾挪之间几乎不得一刻空闲。
她竭尽全力飞近了山谷,见梼杌带领着凶兽们已经显出身形,带着众人艰难转移。她刚在回来路上便看到某处山口之中已然隐隐有暗红色的火光,如毒蛇信子喷吐,一股浓重的硫磺味儿飘散在空中,她心中明白,这场地动已经引起了整个大陆海底的撕裂,很快就会有炽烈的岩浆如洪水奔突,吞噬所过之处的一切。
林菲飞了过去,着急在半空中狂喊:“陶翁、司南、沌沌你们三个带着能带上的,避到海里去,陆地已经不安全了!让所有羽类都帮忙转移到空中来。”
梼杌、饕餮、混沌化出原形,背负着大陆中上万的生灵游到了远处的海中,人声鼎沸。空中悬停着的飞禽一片羽翅拍打、惊鸣之声。因为地动陷落、被埋被砸或在仓皇逃命中丧生的生灵无法计数,几处岩浆入海处的海水升腾起巨大的蒸汽,就连在身处遥远的海中也能感觉到海水的温度变得温暖,冰冷的雨幕封锁住了视线,无情地浇灌在那些匍匐在凶兽背上的生灵身上,令他们瑟瑟发抖。他们从未见过云泽这种样子,简直就是天翻地覆,世界末日到来的场景。
有不少生灵看到了林菲,一个声音对她凄然喊道:“陆主,这怕是天要塌了吧。”这话一出,不少生灵都跟着恸哭起来。
梼杌厉声对那个说话的小兽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混沌把你扔下海去!”同时与林菲对视一眼。
林菲点点头,眼下她暂时顾不得安抚民心,环顾了四周:“渚淼呢,渚淼人呢?”
混沌道:“三哥早上陪阿莫去河谷打猎了,为何现在还不见回来?”
林菲立刻把身上所负抖落在饕餮身上,说道:“我去去就回。”
梼杌嘱咐道:“菲儿,你自己小心,此处有我们。”
林菲心急火燎一般飞往大陆河谷。那个地方正是地脉薄弱之处,此时应该早已面目全非。按理说,地动一起,渚淼第一时间应该带着阿莫飞出来才对,此时还不见踪影,十有八九是困在其中了。
饶是已经肆虐半日,可这如同天地毁灭的力量不减反增,空中开始继闪电之后落下无数火球,爆裂有声,比林菲储物袋中的火雷有过之无不及。穿行其间,稍有不甚,便会被砸中而变成一个大火球。大陆之上已有不少地方如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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