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林菲心中一声惨叫。刚在疾逃之中辨认方位错误,竟将这形制相仿的天枢星楼当成了玉衡星楼。方位感太差真是害死人啊啊啊。
林菲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何脱身。
见她不答,那人也不着急,走近她面前不到数指的地方,似是低头嗅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道:“美色本是利刃,何必再添这蛇信之香,销骨蚀形,害人不浅。”
林菲不防他突然靠得那么近,又似乎闻了她一下,惊得汗毛都竖起来,心里陡然冒出一个词:变态。
好在这面前雪雕一般的人儿并没有继续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反而退了几步,在一张椅子上闲闲坐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林菲总算看清楚了他的面容,不看倒也罢了,一眼之下,心头如受巨击。
自打她出生起,她从未见过如此不染纤尘的目色,就算是百万年的月光也淬炼不出这样一幅冰雪容颜,而最让她头脑一片空白的是,这人的头上,分明写着朱雀,云色与他的衣襟化为一体,无半分杂质。
她大概猜到眼前这人是谁了……
她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可能相遇的方式,也想过终其一生见不到他,却未想过此时此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见到了。
梦耶?命耶?
她瞪大了双眼,忘记了自己被制,张了张口,却也没有发出声音。
那人也许觉得她想说点什么,于是挥手解了她的禁制。她却怔怔看了他半天,似哭似笑,仿佛瞬间痴了。
身后匆匆走进来一个遮着面纱的女子,看见她在场本能地做出防卫的姿态,被他挥挥手止住了。
那女子虽然疑惑,但还是先禀告说:“外面在搜一个闯入月楼的刺客,该不会就是……”她的目光精锐地瞥向林菲。
林菲紧紧地盯着她,心里五味杂陈,虽然隔着面纱,但那个声音她也熟悉不过,头上的真身和云气她做梦也会见到。
当年她苦心安排,有意嘱咐朱雀王后将流光罚去无根草原,看来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流光在无根草原找到了她的生母,也就找到了她母亲照料的白晥。
久违了,白毛球。她这一世的亲哥哥。
前事有因,后必有果。若无她种种筹划,今日此时,又该是怎样一番模样?
她心中有些怆然,眼波中如蒙上了一层水雾。
“咦,你这女子敢闯这贤都第一楼,却被吓得哭了,这是为何?”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情绪,白晥惊奇道。
流光皱眉道:“殿下,一个不入流的刺客,直接把她交出去得了。我们此行极为隐蔽,您和楼主已见过面,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早些回镜渊吧。”
林菲叹气一声,为何过了这么久,番茄鸡蛋还是那么不讨她喜欢。
白晥却似没有听见一般,看她的眼光有些柔软,递了个雪白的丝帕过来,道:“此处不能留你,能否逃脱就看你的本事。擦擦眼泪,出了这个门就只能流血不能流泪的。”
林菲知道此刻在他眼里她就是个行动失败性格软弱的小刺客,除了被派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很匪夷所思外,其他也就没什么异常,看来他们也不想惹上麻烦,惊动旁人,所以将她直截了当地交出去是最好的办法。可白晥不知怎的就对她纵容了一次。
她接过丝帕放进手里攥了,咬牙道:“多谢。告辞。”
流光果然反对道:“殿下,她就这么走了您不怕泄露行踪?现在鳞爪堂的那些爪牙们可盯得紧,疏忽不得。”
林菲转身道:“我虽人微言轻,也知恩义二字。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只听见白晥低声道:“我不能庇护于你,但或许有人能。此间楼主是我的朋友,此刻正在月楼星阑处,你若信我,便报上镜渊之主的名号,若能躲过这次,以后还是不要再做刺客了……”他的叹息低低的,如融化的雪水敲打在瓷器上。
林菲默了一默,飞速地离开了天枢楼,再沿途扔了几颗火雷,把那追寻而至的尾巴引了过去。
听得外面的追喊之声渐行渐远,流光忍不住问站在窗前出神的白晥:“殿下,您为何要帮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刺客?”
“我也不全是帮她,她本是从月楼那边逃过来,若有胆气回到彼处,便不枉信我一遭,若她心中有疑,谁也帮不了她。”白晥淡淡地说。
“再说了,她的眼神很像我要找的人。”白晥轻轻道:“山高水长,后会无期,这多像是她说的话。”
流光的一句话堵在心口,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想说的是,别找了。他们几乎已经翻遍了整个六界,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她有无数次想把这句话说出口,可她觉得她没有这个资格,毕竟在凤千熠的失踪里,她也是肇事者之一。
所以她只能在沉默片刻后,向白晥低下头去,问:“殿下,我们即刻启程回去,可好?”
就在流光同白晥说话的当口,林菲已经向着月楼的方向而去,她倒不完全是因为信任白晥,回到月楼对她来说也是个迷惑敌人的方式,刚她在一路穿行过数个园子过来时,已听得在其他处火雷爆炸的声音,这是她和渚淼的约定,若是不得手逃脱,听到火雷响声后,另一人便同时在其他处施放火雷,迷惑敌人。
身后的暗夜使果然追寻他处的火雷声而去,但萦缈却在短暂地停歇后,居然准确无误地跟了过来。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身的装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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